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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當寶貝,給了云秀,云秀也只道是平常。云嵐若是想要,她也許就隨手轉贈了。但鄭氏想奪,只怕她寧肯擔了這個罪名,也不理會?!?/br> 裴氏道,“她不懂事,你也不懂?這種罪名怎么能隨便擔?” 柳文淵便道,“所以還要勞煩你給她陳說厲害?!?/br> 云秀終于從綠瀾手里討來了鑰匙,便抱著午后才扎好的孔明燈,爬上了小廂房頂的天臺上。 月輝清寒。 遠處萬家燈火,花燈火樹將街道映照得宛如明光流淌的長河。依稀可見那長河中穿梭如織的游人。 然而離得遠了,便如圖畫一般,有色而無聲。 云秀兀自看了很久,依舊無法覺著自己是和旁人在同一個佳節里。 寒意侵衣。 云秀從袖子里掏出火石,蹲下來將孔明燈里的火燭點著。 暖光照在一方小小的白紙籠里,緩緩的升上遼闊無邊的夜空。 云秀看著那燈籠漸漸的飛遠了,雙手合十,靜默的禱告。 她很小的時候,老太太就愛領著她放天燈。她自己就是要修神仙的,總有一天將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她禱告個什么勁兒? 所以還只能在老太太懷里亂掙的年紀,她就不肯老老實實的陪老太太放天燈。等能跑會跳了,只要別讓她去放燈,她能逃到一切老太太想不到的犄角旮旯里躲著。被老太太捉出來,她還要狡辯,“您有什么心愿跟我說呀,我以后保證比神仙還靈?!?/br> 可是人生能有多少團圓?天下又有幾個人,能在應許之人的有生之年修成神仙? 當初是她不愿陪老太太放燈,現在卻是她想陪也沒人可陪了。 云秀從天臺上下來,便得知她四叔四嬸正在書房里等她。 她便往書房里去。 進去見她叔嬸面色凝重,她略一琢磨,便猜到應該是鄭氏說了什么狠話,要她四嬸帶給她。八成是要她“死回去”之類的。 云秀真不想回去。 ——回去可就要跟鄭氏宅斗了呀!并且她基本上還處于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的地位上。 太憋屈了。 因此她上前行禮時,就頗有些死到臨頭的悲壯,“嬸兒,您有事找我嗎?” 相較而言,裴氏的語氣就有些小心翼翼的。 “嗯?!迸崾峡戳搜哿臏Y,才攢足底氣,道,“是有個東西想問問你?!?/br> 云秀松了口氣,“您只管說?!?/br> 裴氏道,“老太太給過你一張琴?” 云秀道,“是?!?/br> “那這張琴現在在哪兒,你還記得嗎?” 云秀便愣了一愣——當然在空間里。老太太留給她的大件東西就這一個,旁的可能記不住,這件怎么放的卻一清二楚。 但她不能告訴裴氏啊。 裴氏見她猶豫——分明是知道但無法開口的模樣,心里便咯噔一聲。 “沒弄丟吧?” 云秀忙道,“沒?!滨爻似?,終于下定決心,反問道,“那張琴有什么不對嗎?” 裴氏說不出口,便望向柳文淵。 柳文淵道,“是你母親想要?!?/br> 云秀聽懂了。 ——裴氏想要也就罷了,這些東西上雖寄托著眷念,但畢竟是身外之物,云秀能放得下。 但鄭氏想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拋開私人感受不說,研究了那么多畢業考試的案例,這點潛規則云秀還是懂的——在宮斗宅斗的考場上,她若真把這么珍貴的東西拱手讓給惡毒女配,信不信評委立刻就能判她不及格重修?身為宮斗宅斗系的學霸,你就是應該占盡先機和便宜,讓評委感到爽、爽、爽。若想把本該屬于自己的好東西讓給旁人,就必須在心里充分表明這件東西對你毫無價值,并且送了人能換來超乎預期的好處,否則你就是圣母,就是憋屈,就是要被棄坑。 云秀見過太多因為一時大方而被罵得狗血噴頭的前輩,實在是心有余悸。 何況她的私人感受也是——唯獨鄭氏不行。 云秀道,“……阿婆給我了?!?/br> 裴氏嘆了口氣,道,“父母在,無私財。為人子女者,己身都是父母所有,何況是財物?” 沒有這么欺負人的!——云秀終于忍無可忍。 若是老太太這么說,她還勉強能忍住不反駁,畢竟老太太撫育她一場,年紀又大了她不好當面頂撞??舌嵤虾蔚潞文??柳世番何德何能?又沒生她又沒養她,也敢說有權支配她的財產乃至身家? 她冷靜下來,且不急著爭論。只問道,“阿嬸,無緣無故的,她為何想要我的琴?” 裴氏道,“也不知她聽誰說的,這琴章獻皇后曾用過,十分珍貴難得?!?/br> 云秀道,“那她想要,總得有個說頭吧?她是我的父母,老太太還是她的父母呢。老太太說了給我的——為何她的話我就非聽不可,老太太的話她就可聽可不聽?”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裴氏還真不好敷衍。 只能再望向柳文淵,見柳文淵默許,自己又仔細斟酌了言辭,才開口道,“……她說老太太房里丟了東西,懷疑是被人變賣了。又說那房里就住了你一個,想必你能知道些什么。旁的東西丟了就丟了,唯獨這張琴,‘是老太太用過,又是你父親想留了傳家的’,必須得找回來?!?/br> 云秀先是有些發懵——莫非她錯把老太太房里的東西也給搬到空間里了? 隨即就覺著好笑——她絕對不會搬錯,老太太留給她的東西不多,都是很私人的財物。金玉首飾都是給她戴的,筆墨紙硯都是她用慣了的,琴棋書畫也多是平日里就掛在她屋里的。都是她用過的舊東西,就算要給旁人都不合適。 想來是鄭氏硬扣給她的罪名。 她竟以為宅斗只需要準備解毒|藥和金創藥,可見想象力實在是貧乏。 ——誰說宅斗只能人身摧毀的?人家直奔著她的名譽去了! 當然,云秀好像也并不太在乎自己的名譽。 畢竟她是要修仙的人嘛,早就看破虛名了。 既然鄭氏來虛的,那她就來實的吧,“不知老太太房里都丟了些什么東西?” ……裴氏被問住了。 實在是鄭氏劈頭一招將她給嚇住了,鄭氏說丟了東西她就信了,竟沒問到底丟了什么東西。 “……她就只說了這張琴?!?/br> “可這張琴是老太太給我?!?/br> ——又讓她給繞回去了。 所幸柳文淵及時開口打斷,“東西還在嗎?” 云秀道,“嗯?!辈恢趺吹?,柳文淵一開口她就覺著委屈,“那是阿婆留下的,我就算窮死、餓死,也絕對不會變賣的?!?/br> 柳文淵看著她的眼睛——快十一的小姑娘了,眼神還跟赤子似的,倔強、直率,她喜歡便任由求索,她不喜歡,縱使全天下的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