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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心慌,都快將衣角揉搓得開了線,一臉委屈。 顧全嘆了口氣,好在惹不起他還躲得起,于是悄然溜到鬼童大人身側,又瞥見鬼童笑臉盈盈,難得地喜上眉梢,禁不住好奇道:“大人遇上什么喜事了么?” 鬼童面不改色,欣然道:“先生外出已久,昨日終于傳信回來說大功告成,過幾天便要回營了?!?/br> 顧全眼前一亮,畢竟先生臨行前還將拉攏東原義軍的事安排妥當了,以一己之力促成三軍聯盟,燁然若神人,論起神機妙算,這江湖絕無敵手。 “話說先生這次外出干什么去了???” “秘密?!?/br> 鬼童嘴角微揚,大有故弄玄虛的意思,此時,南國大軍的隊伍徐徐映入北岸眾人的眼簾,氣勢磅礴。 130 熟人 湖面烏泱一片,南國大軍齊齊立于甲板之上,奮發昂揚之氣直沖云霄,數十條軍船將北岸圍堵,刀槍劍戟有條不紊地列著,白賀隨安將軍一同下了船,與鬼童一行人打了個照面,彼此還算彬彬有禮。 鬼童畢恭畢敬地作了個揖,喚顧全與阿心將大軍引去休憩的營區,留下了幾名主將在此,阿心臨走前還不忘偷瞄幾眼,看見白賀沖她頷首一笑,當即心領神會地離去了。 安將軍環顧一周,并未見到先生影蹤,稍許不滿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家先生還不肯現身?” 鬼童像是自帶言語禁制,全然不懼這位大將軍的憤懣,笑臉相迎道:“安將軍言重了,我家先生習慣了在暗處,可做事光明正大,也從來未曾耽誤什么?!?/br> 白賀微微咳嗽一聲,攏了攏袖袍,將蕭瑟的涼風都拒之身外,沈為容原本藏在白賀身后將頭埋得死死的,生怕被鐵面無私的安將軍逮住,然后被強行遣回,不過看見白賀些許畏寒,還是壯著膽子將懷中的風衣替他披在肩上。 安將軍隨意瞥了一眼,白賀倒是將這個小侍衛擋住大半,什么也看不清楚,鬼童見狀道:“是湖岸怠慢了,天氣轉涼,諸位大人還是隨我回營帳再議吧?!?/br> 如今的不歸湖北岸已然淪為弒玄大軍的駐營,獵獵飛舞的義旗各處都是,一直蔓延到天鴻城南郊,于秋意蕭條的中原大地上點綴無數的鮮紅,宛如星星之火。 宇文無異駐守在南郊前線,周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可玄氏磨蹭了許久也沒有派出守城的主將,雖唱不了什么空城妙計,可弒玄大軍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玄氏的葫蘆里顯然裝的不是定心丸,南面叛軍逼近,就差兵臨城下的地步,如何能坐得???霍簡連著幾天幾夜未曾合眼,將玄氏所有勢力重新排布一圈,可他畢竟沒什么沙場調兵遣將的經驗,兵書里的黃金屋是翻不出什么新鮮東西了,他只能厚著臉皮尋來部落里的老將解惑,才算勉強對戰局心中有數。 這些老將皆是大長老舉薦而來,先不論他們尚能飯否的問題,霍簡在動用長老勢力時心里難免存有芥蒂,左思右想還是選擇將這些垂垂老矣的棋子封進了棋盒。 玄霆實在看不下去,諫言道:“簡護法,都這個時候了,何必在意將士們的出身?玄氏這些年本應平步青云,卻偏偏在新舊勢力撕咬下不進反退,六年前入主中原后乃是玄氏鼎盛,殊不知就此由盛轉衰……” “玄霆!”霍簡一聲暴喝,“誰給你的權力在此大言不慚!你以為入主中原后玄氏在做什么?在坐享其成么?你知不知道其間花費了多少心血安撫人心、剿滅叛黨,最后才能一統中原!什么不進反退,真是說得輕巧!” 玄霆被咄咄逼退,又選擇逆流而上,直言道:“恕屬下僭越,縱使簡護法您神功蓋世,一人之力也攬不下這天下大事!之前屬下就勸您和尊主去招安湖岸勢力,他們雖說是野草性子,常給玄氏添堵,可一旦收為己用,乃是如虎添翼,也不至于落得現在,讓他們伙同南國舉旗弒玄?!?/br> 一人之力? 霍簡極為嘲諷地笑了幾聲,他無力地捂著心膛,卻什么也感應不到,就好像那人已經心如死灰似的,他咬牙道:“你以為……一個人會心甘情愿地為他人所用?” 玄霆念及往事,黯然道:“會?!?/br> “不會!人心都是自私的,眼里只有自己,不擇手段,誓不罷休……”霍簡理所當然地反駁回去,指尖在案上劃出幾道刮痕。 “若人真的都是自私的,那簡護法呢?簡護法為何要將身家性命都搭在扶不起的玄氏上面?武宗霍氏,那是何等驕傲?玄氏不過輝煌一時,什么一夜血洗北落城,將偌大的宇文皇族滅門,什么勢不可擋,又將反玄大軍殺得片甲不留……呵,那都是上一代人的事了,如今簡護法和尊主將玄氏滿載榮光的羽翼一并拔除,玄氏剩下的,也只有天神了?!?/br> 玄霆收起了所有的唯唯諾諾,一通長篇大論將他的神情襯得極為冷冽。 霍簡陡然抬起惶惑的眸子,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字字戮心,霍簡只好避開他審視的目光,恍惚道:“我為什么……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霍簡茫然地攥住頸上的家族玉佩,合上眼時,通宵達旦的疲累涌上心頭,玄霆伸手拽下自己的部落腰牌,恭敬地擱在案上。 霍簡回過神來,嚴肅道:“你這是做什么?” 玄霆嘴角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徐徐道:“整整六年……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簡護法之前的憂慮沒有錯,我來到玄氏確是別有居心?!?/br> 霍簡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寒心徹骨,雖是意料之外,卻尚在情理之中,霍簡稍稍站直了些,質問道:“你有什么居心?” “混入玄氏,成為心腹,幫著尊主和護法大人掃除一切阻礙?!?/br> “這算什么居心?”霍簡皺起了眉頭,背后卻是一陣空虛。 玄霆的苦笑比以往更深,沉聲道:“掃除障礙即是為了一步步將玄氏架空……” 如雷霆轟鳴,霍簡冷不丁地從迷霧背后尋到了白骨嶙峋的真相,他這才意識到,除了長老勢力,他的身邊只剩下了玄霆一人可用,其余早已被冠上異己之名,趕盡殺絕。 “現在我做到了,先是投靠四位長老以求上位,再趁湖岸勢力作祟時立下戰功,逐漸叛向簡護法這一邊,在尊主和長老兩派勢力本就搖搖欲墜的關系上又補上一刀,對玄氏內訌袖手旁觀,時不時火上澆油一把,這也算是我的‘不擇手段’……” “所以……你多次南下對抗湖岸勢力無功而返,并不是你無力剿滅,而是你根本就沒打算剿滅他們,只是反復利用他們加深玄氏對你的依賴……”霍簡咬牙切齒,一時悔不當初,只嘆沒能貫徹己見,反倒在深淵里愈陷愈深。 玄霆微微頷首,對霍簡領悟的一切供認不諱,霍簡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