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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是,他不能死。他死了嗎?聞人謙睜開眼,看到的是兩輛車相撞的慘烈車禍現場,殘骸中蔓延到地上的一大片暗紅血跡觸目驚心。圍觀人群遠遠地圍了個圈,看著救護車烏拉烏拉過來,抬了兩個人上去又烏拉烏拉地走了。如果他眼睛沒出問題的話,那個被抬上救護車的其中一人,好像是他。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臟兮兮的,也血淋淋的,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謀殺事件的主角一樣,而周圍的人群卻像是忽然被驢毛塞住了耳朵,眼屎糊住了眼睛一樣,該聊天的聊天,還路過的路過,該干活的干活,連一向不放過任何可疑目標的警察叔叔都毫無所覺地在兩輛車周圍轉來轉去,對他大大咧咧站在身旁的行為視而不見……有問題的不是別人,而是他。有人朝他走來,他不避不讓,親眼看著他從自己的身體中噗的穿過,那人搓了搓手臂上起來的雞皮疙瘩,低估了一句怎么有點冷。聞人謙在原地思考了下人生。順便想了想和路輕舟來一發人鬼情未了的可能性。不,不能這么快就放棄,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去醫院,看看到底還能不能回到身體里去。聞人謙到了醫院,憑著那一丟丟的心靈感應找到自己身體的所在,身體正在手術中,他看著忙碌的醫生和護士,與自己的身體重合,躺到手術臺上。……然而等手術結束了他還沒回到身體里去。果然還是不行啊……他看著監護上規律跳動地波浪線,不管怎么想,以后自己的身體都會以植物人的身份度過一生了吧?得出如此結論的聞人謙便去了路輕舟的學校。對門外等候的弟弟和匆匆趕過來的母親視而不見,不,不是視而不見,而是見了也壓根沒放在心上。他現在只想見路輕舟。可等他真正到了學校,見到上課中的路輕舟時,他又發現,見了路輕舟似乎遠比不見來的更難熬。因為現在的路輕舟,無論聞人謙對他說什么,對他做什么,他都不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反應。他再也不能和路輕舟說話了。這比叫他死還要難受。聞人謙站在路輕舟的眼前,那雙清冷的眼睛明明望著他所在的方向,但那瞳孔中卻沒有任何他的身影,他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耳邊叫他的名字,也沒能換來任何的回應,他靜靜地站著,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緊緊握住了他的心臟,叫他有種如墜冰窟般的感覺。路輕舟可以不愛他。但路輕舟絕對不可以不看他。聞人謙不是一個大方的人,他永遠都無法忍受在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自己愛的人,也無法忍受自己愛的人看不見他,在對未來生活的規劃中沒有他的位置。他不喜歡這樣。所以他才會以那樣強硬的姿態闖入路輕舟的世界中,他是貪婪的,他要路輕舟的一切。……然后后來,他找到了唯一和路輕舟說話的方法。入夢。被他按在墻上親吻的路輕舟,腳下用力地踩著他,眼尾卻因為承受他的吻而染上了一抹緋紅,將那顆紅痣襯得愈發的鮮紅欲滴,路輕舟明明是在生氣,可發紅的眼尾與更加漂亮的眼睛卻讓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你去哪了?”那是他們第一次在夢里有實質性的接觸,路輕舟一邊被迫承受他的吻,一邊向他表露出他為數不多的表情。他生氣時那雙眼睛亮得驚人,也漂亮得驚人。聞人謙湊過去吻他的眼皮,“我就在你的身邊,輕舟,我一直在,只是你看不見我?!?/br>“你把身體讓給了別人?”“我可沒這么大方?!甭勅酥t在他耳邊哼笑著,一只手從衣擺處探入,用手掌撫摸著路輕舟腰上的軟rou,“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總之他占了我的身體,我回不去了?!?/br>路輕舟把他不老實的手扒拉出來,“回不去?”“是啊?!甭勅酥t順從地把手伸出來,摟住路輕舟的腰,他非常自然地換了個姿勢,另一只手又另一邊伸進了衣服里,沿著路輕舟背脊上凹陷的脊柱線慢慢向上,“也只有晚上他熟睡的時候,我能稍稍掌控身體的控制權,不過這很容易驚醒他?!?/br>路輕舟身上的衣服都被蹭上去了一大半,半截腰都露在外面,他往下拉了拉,發現背上那只慢慢往上爬去的手正阻礙著他這一動作,于是他拍了下聞人謙的手臂,“拿出去?!?/br>聞人謙低頭含住他的耳垂,模糊不清地說道,“摸摸又不會少塊rou?!?/br>“冷?!?/br>“畢竟是靈魂嘛?!甭勅酥t退出那只手,把他的領口扯得更大了些,然后安撫性的咬了口他凸起的鎖骨,“別擔心,馬上就讓你熱起來?!?/br>然而被那兩片冰冷的嘴唇吻住的地方,路輕舟只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與瞬間立起來的寒毛。他摟住聞人謙的脖子,“我要你回去?!?/br>“行,那就回去?!?/br>“怎么回?”“總有辦法的,先讓他把那腿養好了再說?!?/br>可以和路輕舟說話,可以擁抱路輕舟,可以親吻路輕舟,還可以和路輕舟做他想做的事,說實話,聞人謙對現在的狀態沒什么不滿的,不過如果這是路輕舟希望的,那他還是稍微為將來回到身體里做些準備吧。他悠閑地漂浮在半空中,任窗外的陽光透過自己的身體灑在地板上,他坐在窗臺上翹起了二郎腿,當然他也沒有真正地坐著,只是虛虛地半浮著,做出了“坐”這一動作而已。他點著腳尖,看著陽光下的路輕舟。路輕舟正在打電話,而電話的那一頭,是他的弟弟聞人初,顧淮來這里已經三天,他照常來詢問他哥哥的情況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好轉。“沒有?!?/br>路輕舟的回答一如既往。聞人初本就沒抱多大的期望,每日的詢問也更像是例行公事一樣,所以聽到這個回答也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失望的情緒,語氣正常地和他聊起了其他事情。“有時間來我家吃個飯?”“不要?!?/br>干脆利落地拒絕。“喂喂,你跟了我哥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偶爾也要和家人吃飯的知道嗎?”“等你哥恢復了再說?!?/br>“你這個借口找得很好啊,路輕舟?!?/br>“我要聞人謙,不要顧淮?!?/br>“你已經確定了?”“他承認了?!?/br>電話里忽然沉默下來,猜測變成事實,那一頭的聞人初忽然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難過,高興的是自己的哥哥并沒有變成那樣的人,難過的是既然那不是他哥,那他哥究竟在哪里。他一瞬間思考了很多,不知沉默了多久,他聽到路輕舟對他說。“聞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