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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方含著些莫名情緒的眼神下,他收回目光,安靜地在邊上坐下。“……”一直等著給路輕舟解釋來龍去脈的聞人初張了張嘴,把話咽了下去,然而兩人坐著相對無言的氣氛讓人有些尷尬,聞人初往四周張望了一會兒,還是打算找些話題,雖然感到尷尬的可能只有他一個。“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變成這樣的?”路輕舟抬起頭,“被車撞的?!?/br>“……”這人根本就沒法交流!聞人初轉過臉,瞬間就放棄了活躍氣氛的打算,放任病房里的空氣變得凝固壓抑。他不喜歡路輕舟,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因為在路輕舟的身上,他看不到一丁點被焐熱的可能性,就像現在,他哥躺在病床上,差點點就沒能從手術臺上下來,而他仍能冷靜地坐在邊上,無波無瀾。聞人謙到底喜歡路輕舟哪里?這是個讓聞人初困擾了許久的問題。沉默的氣氛并沒有一直持續下去。“我走了?!甭份p舟站了起來。聞人初睜大雙眼,因為對方打破這沉默而松了一口氣,然而當他意識到路輕舟說了什么的時候,他又忍不住生起氣來,“你這就走了?”路輕舟疑惑地回望他。那眼神清澈見底,坦坦蕩蕩地將他的疑惑攤在他的面前,有那么一瞬間,聞人初真的想把床上不知什么才會醒過來的聞人謙搖醒,大聲告訴他路輕舟不值得他喜歡!一點都不值得!但那又怎樣呢,聞人謙比他還要了解路輕舟,卻仍然將他愛到了骨子里。“別走,路輕舟?!?/br>聞人初捏著拳,路輕舟三個字像是從牙齒縫中擠了出來。“我哥隨時都會醒來,他醒來后想要見到的人,一定是你?!?/br>路輕舟點點頭,“等他醒后打我電話?!?/br>聞人初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睛,不知為什么,他的氣忽然就這樣消了,他感到有些累,“我叫人送你回去,也快到期末了,好好復習,等我哥醒來之后我會打你電話的?!?/br>干脆利落的關門聲,聞人初看了眼閉著眼睛的聞人謙,嘆了口氣。路輕舟到校時已經下了課,教室里空空蕩蕩,桌上留下的書上面貼了一張紙條,是同桌留下的,交代他回去記得寫論文,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他沒有參加任何社團活動,于是抱起書回家。大學里有集體宿舍,但是路輕舟不喜歡,在第一天入校報道,被學長領到屬于他的那間寢室里,看到簡陋的上床下桌,以及有著奇怪味道的衛生間時,他立即決定,搬出去,就現在。他找了距學校最近的房子住下,然后第二天,聞人謙拎著行李不請自來。從那時候起,他和聞人謙便開始了同居生活,所以,有多少個夜晚,他沒有獨自一人過過了?路過冰冷冷的廚房,每天為他做飯的人不在,路輕舟發現自己的胃都仿佛像是跟著那人一樣留在了醫院里,一天中只吃了面包和幾口飯的他竟絲毫感覺不到饑餓。他從冰箱里倒了杯牛奶,稍微溫了下回到客廳,拿出紙筆開始寫論文。太陽西沉,窗外的燈火一盞盞被點亮,而本該回來的人,一直沒有回來。這一晚,路輕舟一覺睡到了天亮,踩著點進了教室,在老師的眼皮底下吃完兩個拿破侖格斯,然后慢條斯理地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準備解剖小白鼠時,聞人初的電話來了。“我哥醒了?!?/br>“嗯?!甭份p舟拎著老鼠尾巴在空中轉圈。電話中沉默了下來,路輕舟也不急,將暈頭轉向找不著北的老鼠扔在小天平上稱了重,旁邊的同桌連忙拿筆記下,催促他趕緊換上下一只。聞人初在另一頭的呼吸聲聽上去有些沉重,在路輕舟以后對方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他輕輕叫了他的名字。“路輕舟?!?/br>“嗯?”“路輕舟,我哥失憶了?!?/br>路輕舟拎著小白鼠的手指一松,那老鼠摔落在桌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動作迅速的同桌一個燒杯罩了下來,關在了那刻著刻度的透明牢籠中。“怎么了?”同桌皺著眉問他。路輕舟又聽了會兒,掛斷電話后,他慢慢將目光移到了同桌身上,“原來車禍后真的會失憶?!?/br>“誰失憶了?”路輕舟沒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同桌,被盯得受不了的同桌只覺得渾身的寒毛都要豎了起來,“輕舟,這次實驗是要記入期末總分的?!?/br>“是實驗過后的報告記入總分?!?/br>“……你贏了?!?/br>路輕舟從后門離開,換了衣服洗好手出來,接他的車已經停在了校門口。聞人謙失憶了,這是路輕舟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根據剛才聞人初在電話中所說的,聞人謙在醒來后忘記了一切,他忘了自己為什么會發生車禍,忘了他認識的所有人,也同樣忘了,他自己是誰。那他呢,聞人謙會忘了他嗎?或許是接到了聞人初盡快將他帶到的命令,司機大叔開得飛快,那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的架勢,轉彎不帶減速的彎道漂移,差點讓路輕舟懷疑自己沒法全須全尾地到達醫院。再一次站在門外,透過玻璃他看到了聞人謙。他的父母都在,聞人謙的父親是個商人,好像剛從公司里急急忙忙過來,身上的西裝還有些折痕,這會兒他站在床尾,正復雜地看著將自己遺忘的大兒子。他的母親坐在床邊,一遍一遍地撫摸著他的手,含著眼淚不停地說著什么。聞人謙點著頭,眼睛里是迷茫與緊張。他似乎并不習慣他母親的觸碰,想要避開卻又有些猶豫,他不時的看看床尾的男人,另一只手不安地抓著床單,眼神又瞟向站在女人旁邊的聞人初。他敲了敲門,推開。聞人謙的父親向他點了點頭,情不自禁皺起的眉間,已經有了一道深深的溝壑,他的母親連忙招呼他過去,把他推到聞人謙面前,以一種小心翼翼的口吻問著躺在病床上的人,“阿謙,你看是誰來了?”聞人謙看著他,眼睛里除了看到他的驚艷外,沒有任何東西,他輕輕問道,“路輕舟?”“你記得他?”女人驚喜地叫道,修剪圓潤的指甲狠狠掐進了他的手臂,她忽然又有些難過,他的阿謙忘記了所有人,卻唯獨只記得路輕舟。聞人謙縮了縮手,但他的母親仍舊沒有發現,“你記得他,阿謙?”她又問了一遍。當然不。聞人初在心里回答道,如果他哥還記得路輕舟,那他看著路輕舟的時候,就絕不會是這種眼神。“我、我聽到了聞人初的電話……”聞人初閉了下眼。聞人謙不安地解釋著,他為自己偷聽了別人的電話而感到抱歉,即使這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