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著，一時有些走神，不知道江韶景還記不記得，那件上衣是他給予的饋贈，雖然不會有別人知道這件事，不過對方將這件衣服穿在身上，讓他看到，這個舉動究竟是無心還是有意，著實令人生疑。

對方并不是那種粗心之人，所以焦令辰的猜測也更加偏向后者。

「你身上有煙草的味道?！菇鼐八坪趼劦搅怂砩系臍庀?，蹙了蹙眉。

焦令辰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模棱兩可地承認道：「大概是吧?！?/br>
他原本就有這樣的偏好，只是不曾成癮，味道重到讓旁人發現，多半還是他自己不經意間的放縱。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兩人關系陷入瓶頸，這件事帶來的打擊比他想像中還要來得大，其實江韶景沒有做錯什么，只是不如他喜歡他而已，但焦令辰依舊無法釋懷。

沒有什么事，會比發現自己始終在唱獨角戲更加難堪的了。

焦令辰曾經以為對方對他不是沒有感情，不過隨著時日過去，他發現自己想得太過美好，縱然江韶景先前曾表現得像是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段關系，但就算失去他，江韶景大概也不會有什么不同。

眼前的年輕男人衣著簡單，但精神與氣色都不錯，大概是吃得飽又睡得好，生活之中也沒有什么多余的煩惱，笑起來的模樣跟過去一樣，明亮得讓人根本無法挪開目光。

焦令辰想起自己提出暫時分開讓彼此冷靜的要求，愈發不是滋味。

從來都是這樣，是他焦慮于江韶景與周懿行的關系，也是他主動靠近對方，而江韶景永遠不會追上他的腳步，即使他轉身離開，江韶景也只是站在原地，遠遠地目送著他，看似平和寬容，實則淡漠無情。

焦令辰不知道對方是如何養成這樣的性情，只知道自己并不喜歡這種相處模式，如果不開口要求，對方就不會走到他的身邊，這不知道該說是被動或者消極，兩相映襯之下，不免顯得他不夠成熟，他才是那個真正無法離開江韶景的人。

江韶景望著眼前人，一時忘了言語。

一段時間不見，對方的面孔有些陌生，等他試著從男人的舉手投足之間找回些許熟悉感之后，焦令辰卻又不再說話，只是凝視著他。他忽然有種錯覺，好像兩人之間的冷戰（或者說是暫時分開）其實根本沒有發生過，但對方一開口就打破了這個錯覺。

焦令辰若無其事地與他敘舊，詢問他的近況，等旁人加入對話時，也表現得就像面對一個熟悉的后輩一樣，沒有分毫逾矩之處，江韶景心不在焉地與旁人說話，心頭微微一沉。

他本來以為能夠一起工作，就意味著焦令辰無法躲避他，不過現在看來，還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開拍之后，江韶景又回到住在片場附近的生活，雖說他與焦令辰就住在同一家酒店之中，每天工作時也會碰面，但卻連多說一句話的空閑都沒有。

焦令辰飾演的角色與他是父子，是以江韶景在片中被塑造成十幾歲的少年，而焦令辰的外表則靠著化妝與服裝修飾，加上蓄須，硬生生將對方整個人都弄得老了十歲，在鏡頭里看起來也有幾分父子的模樣了。

這天要拍攝的場景是父子兩人坐在一起喝茶下棋，回憶關于母親的片段，少年自出生以來從未見過母親，于是在下棋途中不斷追問父親這件事。

他們兩人坐在窗邊，半舊的桌椅與棋盤渲染著柔和的氛圍，窗外不時有微風吹來，江韶景身上穿著短袖上衣，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因為劇本設定是夏季的緣故，即使天氣還相當寒冷，他也不得不穿著夏衫上鏡，對面的焦令辰也像他一樣穿著單薄衣衫，卻文風不動，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顧明宜還在讓人調整燈光與鏡頭，正要開始拍攝時，道具那邊又出了什么問題，眼看顧明宜正一臉不耐煩地與工作人員交談，想來還要再等一陣子。

江韶景手中拈著一枚棋子，悄悄望向對面的人，焦令辰并沒有刻意回避他的視線，而是自然而然地望見了他，而后目光也沒有多做停留，就像看見隨處可見的樹木石頭一樣，并沒有生出什么多余的情緒。

他忍不住想，對方現下的這種淡然沉靜，究竟是真的，還是在演戲？

很快地，顧明宜回來了，宣布開拍。

江韶景擺出了少年一般的情態，目光靈活，仿佛一刻都無法平靜下來，一邊專注于棋盤上的棋局，一邊又時不時偷窺神情嚴肅的父親，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又強行壓抑著自己的心思，在他短短十幾年生命之中，只有一個從來都無法得到解答的困惑，自己的母親究竟是什么人，是生是死，為什么會離開自己。

父親從來不會在少年面前提起那個女人，在這個單親家庭之中，那似乎是什么不能提起的禁忌，不僅父親諱莫如深，便是親近的親戚也從來不曾多說一個字。少年借著與父親下棋的機會，忍不住試探地問了一句，卻意外地得到了回答。

少年想要壓抑心中的激動，但終究是過于年輕，不管是什么都表露在臉上，叫人一覽無遺，他一邊抓著父親的衣袖，一邊急切地追問，一時忘情，上半身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傾，似乎是想從父親口中得到真正的事實……

直到導演喊停時，江韶景還有些無法從戲里清醒過來。

他緊緊抓著焦令辰的手腕，口中似乎正在迫切地追問什么，這聲音在幾秒內頓住了，中間的棋盤早已一片凌亂，分不清是誰輸誰贏，有幾個棋子落到了地面，敲出幾聲輕響。

江韶景回過神來，頓時松開了對方的手腕。

「抱歉?！顾行├⒕蔚匦α诵?，「剛才是……一時失控?！?/br>
「沒關系?！菇沽畛竭€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模樣，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沒有說。

一段距離之外的顧明宜正在觀看剛才拍攝的片段，看了好一陣子，眉頭微蹙，說不清是什么情緒，好像是有些意外，但又夾雜些許了然。

江韶景被叫過去時，顧明宜對他道：「雖然說你演得不錯，很有張力，不過還是有些過火了……試著表演得含蓄一點，這個角色對父親的感情應該是敬愛但又小心翼翼的，表現在肢體語言與態度之上，會有一種不管怎么樣都無法脫離的拘束感與緊張……」

他在那之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連忙表示受教，又向導演道歉，顧明宜倒沒有就這一點責備他，只要他回去再好好讀一讀劇本，這件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在這之后，整場戲重拍了一次，這一次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江韶景心無旁鶩地演出，一次就成功了，過后導演還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