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意識到對方是在演出文章里描述的那個人，隨著毫不間斷的甜言蜜語，對方與他的距離逐漸縮短，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在一起。

「像這樣？」背完臺詞后，焦令辰問道。

「演得不像?！菇鼐靶χ鴵u頭，刻意忽略對方身上傳來的一絲木質淡香，也不去思索自己被困在車窗、座椅與手臂構成的狹小空間內的窘境，隨意地打趣道：「動作跟臺詞都沒問題，但是一般人不會這樣面無表情地說情話吧？」

焦令辰沒有退開，而是思索了一下，片刻后，江韶景再望向對方的臉孔，就看到一對似乎壓抑著情感的幽暗眼眸。焦令辰專注地凝視著他，臉上雖然還是沒什么表情，但卻多了一絲難以辨明的柔和情緒。

「你……」江韶景微怔。

焦令辰動了一下，就在江韶景以為焦令辰要吻他的那一瞬間，對方卻突如其來地退開了，臉上表情也恢復為往常的淡然，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若無其事地看了他一眼。

江韶景很快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在捉弄我嗎？」

「你覺得呢?！菇沽畛降拇鸢改＠鈨煽?。

江韶景沒有說話，他看得出來剛才焦令辰是在演戲，但是那之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他卻難以分辨。對方的演技很好，足夠以假亂真，因此江韶景反而多了幾分遲疑。

他想了想，決定換個話題，「你怎么會看剛才那種？」

「別人告訴我的?！菇沽畛降?。

江韶景仔細一想，大概也是這樣，以焦令辰的個性來說，大概對這些事情并不關心，早前也有看到對方離開片場時遇見粉絲的情景，雖然焦令辰配合地替那些女性簽了名，但卻算不上多么熱絡，只能勉強說是禮貌客氣。

「我還以為你本來就喜歡看這種東西?！顾蛉さ?。

「比起看這種東西，我更喜歡親自實行?！?/br>
江韶景這回終于聽出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挑逗了。他弄不清對方想做什么，索性將這個話題隨意帶過，又與對方說了幾句話，才起身下車，在地下停車場乘上電梯，往焦令辰的住處走去。

因為忙于拍戲的緣故，焦令辰倒沒有再要他一起去打網球，只是偶爾會請他過來用餐，有時是事前請飯館送來的餐點，有時是焦令辰親手做的食物，江韶景與對方相處也很放松，因此倒是一次都沒有拒絕過。

進門之后，江韶景在沙發上坐下。

因為已經來過不少次，他對焦令辰的住處也是相當熟悉，而焦令辰竟也放心將他一個人留在客廳，自己踏入了廚房。江韶景曾有幾次想去廚房里幫忙，但每次結果都不盡如人意，后來焦令辰索性不再讓他幫忙，江韶景也只得乖乖地留在客廳內。

他聞到了食物的香氣，猜測今天的晚餐有什么菜色，忽然聽見手機響起的聲音。

「喂？」

「是我?！?/br>
周懿行的嗓音一如以往沉穩，江韶景現在已經能以平常心來面對這具身體的兄長，兩人隨意說了幾句，周懿行才道：「你現在在什么地方？」

江韶景猶豫了一下，「我在焦令辰家里?！?/br>
對方沉默半晌，「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菇鼐氨ＷC道。

其實在今天之前，他對這個保證都毫無懷疑，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想起稍早在車上那一幕，卻有些不自覺地心虛。

周懿行語氣干脆，「我不相信?！?/br>
江韶景微微一怔，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從他自己的想法來說，就算周懿行是這具身體的兄長，也不代表對方有權力干涉他的交友，但是最矛盾的也是這一點。

作為一個以演戲為行當的人，江韶景能夠輕易看穿一般人的心情，知道對方的行為舉止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他明白周懿行是真的關心他，于是即使不贊同對方的言論，也不想反駁對方的關切。

「為什么不相信？」他忍不住問道。

「你今年才二十歲?！怪苘残衅届o道，「他的年紀與閱歷都比你多了不少，你們并不合適。雖然我不想這么說，但你之前說你們只是玩玩，既然如此，玩過之后為什么還要維持朋友關系？這不是藕斷絲連是什么?！?/br>
江韶景有些尷尬，「你也不必說得這么直接?！?/br>
「因為我不明白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與他維系友誼?！怪苘残械?。

維系友誼需要目的？他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別人的友情或許不需要任何前提，可是這一點卻不能套在他們身上，因為他們跟一般的朋友不一樣，他們曾經做過遠比友誼還要親密不少的事情。

江韶景不禁沉默下來。

要說自己什么都沒有察覺，那是不可能的，他知道焦令辰對他是有好感的，但是他不確定那種好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也許對方就只是想跟他當朋友而已，他過去沒有摯友，也沒有真心相愛的戀人，所以并不明白這之間的分界到底在什么地方。

或許焦令辰自己也對答案還不確定，所以一方面與他維系著友誼，一方面也不曾對他做出任何越軌友誼的事情。

「你是希望我跟他保持距離？」

「是的?！怪苘残写鸬煤敛华q豫。

「你說的事情我會考慮?！拱察o良久，江韶景開口道。

周懿行沒有對他的回應表示什么，只是道：「吃完飯打電話給我，我讓人去接你?！?/br>
他應了一聲，又說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焦令辰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身后，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與周懿行的對話，江韶景卻沒有追究這件事的意思，笑著道：「晚餐準備好了？」

對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江韶景有些不明所以，跟在焦令辰身后，來到飯廳。食物依然非常美味，江韶景吃了幾口，不禁開口稱贊，但焦令辰卻是一副走神的模樣，回應也有些冷淡，他自覺無趣，也就訕訕地不再說話。

好不容易，在寂靜的氣氛中吃完晚餐，餐具也收拾妥當，江韶景正想開口告辭時，就聽對方道：「這是最后一次？」

「什么？」他不懂對方在說什么。

「你不是答應周先生，要與我保持距離?！菇沽畛娇戳怂谎?。

聽到這句話，江韶景登時恍然大悟，適才他與周懿行的對話，焦令辰大概也聽到了一些。

「沒有?！菇鼐坝悬c尷尬，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焦令辰的模樣跟平?？雌饋硗耆灰粯?，不知道為什么，江韶景總覺得對方看起來像是生氣了。如果彼此只是朋友，卻被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