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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而有些破敗,無端給人一種垂暮的感覺,徹底傾頹似乎是遲早的事,這種想法揮之不去,所見的一切都是觸目驚心的。曲曲折折的走廊似乎走不到盡頭,頭頂的天花板太過高遠,這宮殿真叫人喘不過氣。嚴景摸了摸臉上厚厚的妝容,他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雌蟲。“快到了?!?/br>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秦簡之側頭對他說道:“我先進去?!?/br>嚴景點點頭,秦簡之推開了眼前的門。在縫隙中,他看到高高的皇座上,似乎坐著一個人。那人身披金色長袍,袍角迤邐拖行到地上,手中的權杖橫放在膝蓋上。似乎是聽到了動靜,那人抬起頭,目光與嚴景對上了。銀色的頭發,金色的雙眸,俊美無儔的面容,帶著與生俱來的雍容,他是如此不可接近,假如不是那雙眼睛里黯淡無光,嚴景真的要以為這是某位天使了。這就是米特的皇帝嗎?門關上了,這副景象也就消失不見了。摩爾的皇室比起來要活潑得多了,他們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大多有種漫不經心的氣質,這種氣質在成為皇帝后會變得穩重些,糅合成一種親切溫和的特質。而其他未成為皇帝的皇子們,則變得更加散漫——說難聽點就是不著調。他在初見一位公爵時,對方叼著刻刀,一邊給他的小兒子弄木槍,一邊聽他報告,嚴景的話估計都化作水從他左耳倒進去,又從右耳倒了出來。等到公爵的雌君皮笑rou不笑地盯著公爵看了許久,公爵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收下自己的報告。由上可見,摩爾的皇室總是讓人民十分擔憂——他們更貼近人一些,與神圣高貴的米特皇族幾乎是截然不同的。門內傳出了一些些微的動靜,將嚴景從思考中拉了回來,他煩躁地皺了皺眉,察覺到自己正在刻意地分散注意力——他現在還不能進去,但他又無法遏制自己的擔憂,只能靠此來緩解一二。他抱著手臂,在門口守衛的目光中來回踱步。——————秦簡之朝皇帝鞠了一躬,然后朝一邊的——他的父親走去。博士還是穿著他那標志性的白色長袍,笑意盈盈地對他說:“艾德,我的孩子,你回來了?!?/br>“是,父親?!?/br>“你的臉上充滿了迷惘和焦躁,是遇到了什么嗎?”“……”“說出來吧,有什么事是不能對父親說的呢?”秦簡之閉著眼,有一股暖流緩緩流入他的心中,帶給他無比的舒適感。與嚴景的不同,這種感情沒有那么熾熱,更和緩一些,就像大提琴與小提琴的區別。他幾乎不愿去想——這兩人之中有一個人在騙他。不管是哪種,都讓他感覺舒適極了,他迷戀嚴景幾乎不能自已,而在父親這里找到了安身之處。當他初醒來時,這種感情充滿了他的胸腔,讓他覺得自己與這世界是有聯系的,父親就是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樞紐。他猶疑了一會兒說:“父親,我遇見了一個人?!?/br>“哦?是什么樣的人呢?”“他叫嚴景,是一個摩爾的雌蟲?!?/br>博士翠綠的眼瞳收縮了一下,但笑容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是嗎,然后發生了什么呢?”“他說我是他的雄主,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父親你知道嗎?”秦簡之定定地看著博士的臉,將他臉上任何一絲變化都收入眼底,然后他看見博士一愣,疑惑地反問道:“什么?雄主?我還沒有給你找雌蟲呢?!?/br>沒有任何的紕漏,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很自然,秦簡之緩緩松開了握緊的手,心里安穩了一些。無論如何,帶他接觸這個世界的父親是假的——這種事他實在不愿相信。“我也覺得他是在騙我?!鼻睾喼ζ饋?,略微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小聲說:“我還因此懷疑父親呢。因為一些奇怪的記憶片段——”“……什么片段?”秦簡之眨了眨眼,后怕地說:“我好像看見自己和那個雌蟲結婚了……不過我懷疑是不知什么時候植入進來的記憶。果然還是得小心點啊?!?/br>“是啊……還是得小心點?!辈┦客屏送蒲坨R,反光的鏡片讓人看不清他眼眸中的情緒,嘴角的弧度完美極了:“對了,距離上次調節情緒多久了?我想是時候再做一次調節了?!?/br>秦簡之還不能特別好地控制能力,總是無意識地讀取別人的記憶和情緒,這就導致他時常陷入混亂,有時候甚至不能控制住皇帝的行動。為此,父親特意將皇帝的記憶抽掉,好讓他更容易控制。而當秦簡之的承擔能力到達一定負荷后,父親就會帶他去調節情緒——實際上就是抽掉一些沒用的記憶和情緒。“已經將近十天了,父親?!?/br>“那是該去調節一下了,來吧?!?/br>當他們通過東邊的門之前,博士狀似無意地回過頭,笑著說:“門外是不是有你的朋友?”“哦對,他就是嚴景,原本想讓他和你見一面的……”“不急,待會兒我會去見他的,你的事比較要緊?!?/br>看著秦簡之躺進透明的玻璃倉內,博士將儀器裝上,然后按下了一邊紅色的按鈕。“看來上次還沒抽干凈啊……”博士靠在玻璃倉上,喃喃自語道:“總還是有點遺漏的,不過多抽幾次也就沒關系了?!?/br>————————門里沒有聲音了。嚴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沒有任何搏斗聲,變得一片死寂。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從他的胸腔升起,他忍了忍,最終還是按捺不住,伸手去推那扇厚重的大門。但是在那之前,兩只手交叉攔住了他的去路——是門口的守衛,他們板著臉說:“閣下請留步?!?/br>嚴景笑了笑:“我是被邀請來的客人?!?/br>但對方只是刻板地重復道:“閣下請留步?!?/br>……在這種關鍵時刻來礙事,嚴景覺得自己的理智在漸漸崩潰,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你們最好讓我進去?!?/br>“閣下請留步?!?/br>“我雖然看起來和善,但我可能比較喜歡用武力解決事情?!?/br>“閣下請留步?!?/br>“……”嚴景危險地瞇起眼,皇宮的防衛足夠森嚴,但他已經進入到內部了,只不過是一道門,還攔不住自己。他朝守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