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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了控告?!?/br>我放下碗,把手擱放在大腿上,認真地聽她講。那個工作人員不斷翻動著她正前方的一個虛擬顯示屏,顯得有些焦躁,在這期間她的嘴角下垂著,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因為這件事讓她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徐擇對特救小組提出控告,譴責他們對我們24小時的監控,并將這些畫面廣泛傳播在公眾媒體上,侵犯了我們的隱私權,他認為只要我們覺醒了作為人的意識,就可以擁有身份證明,脫離這個機構了,他想得到我的監管權。“他不可能得到你的監管權?!彼J真地對我說,“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并且你已經成年,也不符合收養規定。我們現在做出的努力就是為了讓你們將來能夠更好地融入社會,懂得構建社會關系,依靠自己的能力獨立生存下去。徐先生這樣做明顯是cao之過急了……你認為呢?”她想得到我的認同,我確實也覺得她的觀點沒有什么不對,可我猶豫了。開庭那天,我是作為原告方的證人被宣上庭的,我不清楚在此之前的審理情況,所以望向徐擇,他也看著我,笑得看不出其他情緒。一面寬大的熒屏畫面被切割成無數個小框,每個小框里的人表情都有些嚴肅,他們可能是陪審員,也可能只是旁聽的人,我對這方面不是很清楚。“我想請問證人,你與徐擇是什么關系?”徐擇那方的律師站起來詢問我。我有些答不上來,答案好像太多了,首先,我和他是夢境所屬者和締造者的關系,我為他服務,然后我們又是……“你們是戀人對吧?”他側過頭,把手撐在桌子上問我。“是的?!蔽一卮鸬?。“法官大人,我認為原告律師提出的問題具有誘導性,眾所周知,在夢境制造機器里XC和TC會被賦予很多的身份,戀愛關系是其中非常尋常的一種,我不認為XC217目前有分辨得出任務和個人感情的能力?!?/br>我反駁道:“我和徐擇的關系的建立不是系統安排的,系統沒有要求我去喜歡他,這就是我個人做出的選擇?!?/br>被告律師楞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桌面的資料,我把視線收回來,轉而望向徐擇,發現他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和微笑,他看見我轉回了頭,如夢初醒一樣快速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放松了身體,與我對視。原告律師的聲音傳來,帶著一些欣喜:“那么如果讓你在徐擇和特救小組中選擇,你會選誰呢?”“徐擇?!?/br>“你清楚你目前所表達的意思嗎?選擇徐擇并不是指簡單地和他待在一起,而是指你與他締結婚姻關系,將彼此的資料與信息庫共享,將公共資料打上對方的名字,生老病死互相扶持,你愿意嗎?”原告律師說。“我愿意?!蔽姨蛄艘幌伦约焊闪训淖齑?,將手指蜷起,認真地看著他,說道。他展開雙臂,自信地說道:“法官大人,我問完了?!?/br>被告律師突然站了起來,對我說:“請證人如實回答,徐擇在虛擬夢境區里是否對你使用過暴力行為?”“他……他那時是…情緒不穩定?!蔽彝蝗挥行┌l慌。“那也就是說確實存在過這類現象對吧?其實我手上就有一份資料,上面詳細記錄了每一次徐擇對于XC217使用的暴力行為。我想請各位陪審員注意的是在一開庭我們就出示過的證據,證據表明徐擇在現實生活中曾有過攻擊自己父親的未遂行為,雖然是未遂,但足以證明徐擇本人具有很大的攻擊性與危險性。在XC217未被確認擁有自主意識與自我辨別能力之前,我認為XC217的證詞是無效的,我們不會把XC217交給徐擇?!彼麚P起資料,對屏幕中的人說道,然后又轉過身面對法官,提交了那份資料。這種資料,應該掌握在林穩手里。作證環節宣告完畢,我僵在原地,旁邊的庭警拉住我,禮貌地要求我離開這里?!拔夷懿荒芨鞊裾f句話?”我停住不走,看了看庭警,又看了看法官。“我會靠自己從那里面出來的,別擔心?!蔽覜]有得到回應,直接喊了出來。“我相信你?!彼欀碱^,又偏要笑,看起來怪模怪樣的,我被庭警往外拉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庭警神情怪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放開了我,我低著頭跟他走了出去,沒有回頭。后來,他們清理了所有房間的監控器,大幅度地縮減了公式化的測試。我們再也不用承受帶著社會譴責口吻的記者的長篇大論了??偟貋碚f,這場庭審還是取得了一些成功。他們還開設了社會心理學、金融學等多門課程,讓我們自由選擇學習內容,徐擇也被獲批一周能跟我見一次面,都對簿公堂了他們還能準許徐擇來,讓我覺得這個地方也并不是那么冰冷。徐擇有時會把狗帶來,狗活潑好動不肯聽他的命令好好待在玻璃面前,他想逮住它們抱給我看,但狗可能理解成他想跟它們玩兒了,所以躥上躥下地,在徐擇背對著我的時候,我有時會忍不住輕輕摳著玻璃,喉嚨很癢。在衡量一樣東西是否重要時,可以拿你愿意為此忍受多久的孤寂作為標準。我后來申請搬到了XC005的房間,他不怎么愿意跟我說話,實際情況是他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他按部就班地生活,機械規劃自己的日程,面無表情地拒絕心理輔導。我不是給他打結的人,所以也沒有辦法解。有一天,這個房間迎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他佩戴著工作證,但我沒有見過他,這個時間點也不應該有人闖入。他直接走到了我的床前,在我旁邊坐了下來,然后拿出機械煙,默默地抽了起來。在抽煙的間隙,他問我:“待在這里是不是覺得很痛苦?”“不覺得?!?/br>他被煙嗆住,笑著咳了起來:“痛苦到讓人想把這里炸了好嗎?還不痛苦?!?/br>這個人精神正常嗎……咳完之后他長舒一口氣:“也對,這些痛苦和波折什么都不是,它只是一個促成你成長的過程,它會讓你成熟強大到足以配得上你喜歡的人?!彼褵熌玫绞掷?,轉過頭對我說,“本來早就想來找你的,可是我也在另一個分區接受體能恢復,所以現在才來,不晚吧?”“你是TC213?”我有種隱約的預感。他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伸手擁抱住了我,我高興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也回抱著他。他拍了拍我的背,對我說:“我就知道你認得出我?!?/br>“你不是說你在另一個分區嗎?那是怎么進到這里來的?!蔽矣煮@又喜。“我前天就獲得合法身份,從那里出來了,這是他們為我安排的工作,為那些還不能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