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陸城去馬市買了兩匹快馬，帶著陌百川在官道上一路狂奔，途經涂郡，陌百川猶豫地說：“我想去問問情況?！?/br>
陸城驚訝地問：“這里也有一心閣的據點？”

陌百川點點頭，“有個小的聯絡點?！?/br>
“我竟沒聽說過?！标懗沁粕?，猶豫一下，又道：“問一下也好，只怕這里也沒人……”

陌百川咬唇，“我去看看?！?/br>
陌百川所說的聯絡點是個不起眼的算命攤子，不出陸城所料，空無一人。陌百川心神不寧地問：“會不會是他察覺不妙，自行撤退了？”

“這得看你們是什么規矩啊，允許聯絡人自行撤退嗎？”

“……不允許，要得到掌事人許可……”

“那他八成是完了?！?/br>
陌百川嘴唇微微顫動幾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陸城安慰道：“先打聽打聽?！?/br>
陌百川點點頭，陸城邁步走進算命攤后的書鋪，邊走邊嘆：“你們一心閣也是厲害……這種據點都想得出?！?/br>
同一時刻，湖州城內的行家酒館。

掌柜的收到線報：一心閣江南總閣慘遭滅門，無一活口。

掌柜的不敢置信，指尖顫抖，“你……你再說一遍？”

店小二又重復了一遍，湊近掌柜的跟前悄聲道：“給一心閣送菜的那個老頭親眼看見的，他被嚇得魂都飛了。我讓王二過去瞧了瞧，里面果真一個活人都沒有?！?/br>
掌柜的問：“誰……誰這么大膽子……”

店小二：“那老頭說是個穿白衣服的人，手里拿著一對兒彎刀……”

掌柜的一驚，店小二猶豫再三，低聲問道：“掌柜的，你說……會不會是剛剛來的那兩個人……”

掌柜的連忙把手按到店小二嘴上，忙道：“慎言，慎言！那些是大人物的事情，我們可摻和不得！”

第17章十六

湖州內客棧，陌百川呆坐在桌旁，飯菜擺在面前，卻遲遲不肯動筷。

陸城：“總得吃飯吧，師弟?！?/br>
陌百川猛然驚醒，提筷進食。

忽聽陸城提醒道：“師弟，你這塊骨頭啃半天了?！?/br>
陌百川扔了骨頭，又吃了兩口飯，他道：“師兄，我吃不下?！?/br>
“怎么？”

陌百川張張口，不知說什么是好。

陸城：“這點你該跟闞明好好學學，你看他，拍拍屁股就跑，根本沒考慮剩下的人?！?/br>
陌百川：“……”

“死的人不是你朋友，掌事人對你客氣也是看在闞明的面子上。你若說是為了廚房的人難過倒也情有可原，畢竟你吃了他們幾頓飯?！?/br>
陌百川啞口無言。

“別說我冷漠，事實就是如此。他們是殺手，就得有隨時迎接死亡的準備?！标懗窃掍h一轉，“但那些廚子是真倒霉，平白丟了性命?！?/br>
陌百川心里隱約覺得有那么點兒道理，但細想又像是瞎扯。

陸城：“你想給他們報仇嗎？”

陌百川瞬間失語，陸城深深地看了一眼陌百川，道：“不必說與我聽，你心里清楚便好?！?/br>
自小長在一心閣、與世隔絕的陌百川低頭想了半晌，悶聲道：“我明白了?！?/br>
“明白就好?！标懗瞧鹕磙觽€懶腰，“快吃，吃完休息，明日一早就出發?！?/br>
窗外狗吠不停，陌百川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他悄聲問：“師兄，你睡了嗎？”

“沒?！标懗菦]好氣地說，“你動靜這么大，誰能睡著？”

其實沒陌百川制造噪音，陸城也睡不著。

這些天一件接一件地發生了這么多事，本以為只是丟了本秘籍，找回來便罷。結果這節骨眼上一心閣湖州分閣被滅門，還剛好發生在他來湖州前……這其中肯定是有關聯的……陌百川這一問，直接把他的思路打斷。

陌百川尷尬地摸摸鼻子，正要發問，結果陸城先開了口，“你之前說……你接過兩次單？”

“跟我師父走的……”陌百川頓感更尷尬。

“我猜也是?！标懗禽p笑一聲，“還記得是誰嗎？”

“師父沒說過?！蹦鞍俅ㄏ肓讼?，又道：“第二次是去年的上元節，那幾天街上人特別多，我差點兒和師父走散?！?/br>
聞言，陸城忍不住嘲道：“你們師徒倆可真行，上元節殺人?！?/br>
話一出口，陸城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他道：“等下，上元節？”

“嗯?！?/br>
“那人有什么特點嗎？”陸城急忙追問。

“師父殺人時不帶我去，我沒見到他?！?/br>
“闞明出門前后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陌百川凝神細想，“回來時他手里提了盞蓮花燈，他對那花燈嘆了一晚上氣……還有，他一直在念叨一句話，但我聽不太清……”

“當晚金陵起火了嗎？”

“不知道……”

“熊熊圣火，焚我殘軀？”

“好像……差不太多？”

這話說完，屋里突然靜了許久。

陸城長吁一口氣，感慨道：“沒想到最后是殺了花前月的是闞明?！?/br>
對上陌百川疑惑的目光，陸城解釋道：“花前月跟你師父有舊仇，具體原因我不清楚?！?/br>
花前月也曾是明教弟子，不過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叛出了明教，教中對此諱莫如深。闞明闞運十年前叛出明教，在金陵撞上了花前月，那天剛好也是上元節。雙方二話不說見面即打，闞明寶劍被斷，闞運右手掌心被花前月的獨門暗器蓮花子穿了個窟窿。

陸城隱去關于明教的部分，言簡意賅地把他知道經過稍作改動后，講給陌百川，自言自語道：“但他嘆的是哪門子氣呢……”

“不知道?！?/br>
“這個沒問你?！标懗欠藗€白眼，“第一次還有印象嗎？”

這回陌百川想的更久，最后干脆地說：“想不起來?！?/br>
“大約是什么時候？”

“五六年前吧?！?/br>
“好吧?！标懗菬o奈，心里安慰自己：“過了這么久，跟最近這事兒沒關系，沒關系?！?/br>
翌日，天剛蒙蒙亮，陸城與陌百川快馬加鞭趕往杭州。

二人在半路驛站停下，陌百川去喂馬，陸城買吃食。當他腳步輕快地走出驛站時，陌百川一臉驚慌地向他沖過來。

陸城嫌棄道：“大驚小怪什么?！?/br>
陌百川：“師兄！馬廄有兩個人在討論你?！?/br>
陸城見怪不怪，“說我的人多了?！?/br>
“他們說湖州一心閣的事情是你做的！”

“什么！”陸城身形一晃，登時就有些站不住，“等會兒……我腦袋疼……這又是怎么傳的……”

陌百川欲言又止：“師兄……你說會不會……”

“有什么話痛快說！”

“會不會是那個老頭傳出去的？”

陸城一驚，眼前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