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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間應該在外面值守的小宦官,不僅進到屋里了,還焦急地在門口擠眉弄眼,立即走過去低聲叱責。 “皇爺正在沐浴,什么事這么急?” 守門的小宦官低頭,低聲回答:“曹爺爺,是永和宮邵太嬪派人來傳話,說是十公主從傍晚開始發熱下痢不止,太醫院的院判都驚動了,擅長小兒科的也都請了去,說是,說是……” 小宦官說不下去了,曹化淳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虛踢了他一腳,命他到門外守著去。自己深吸一口氣,急急地轉回到屏風外原來站立的地方,低身稟報。 “皇爺,永和宮邵太嬪派人來說十公主病了?!?/br> 朱由校早已經聽到了小宦官的稟報,等到曹化淳隔著屏風說話,立即從水里起來。 “趕緊收拾了,去永和宮看看?!?/br> 曹化淳立即轉去屏風里面,幫著剛出水的朱由校擦水、擦頭發。 “皇爺,奴婢讓他們準備御攆。這頭發全濕的,別被風吹著了?!?/br> “好?!?/br> 朱由校甚少用御攆,但是今兒情況特殊,他可不想冒著寒風去永寧宮,外面可都是滴水成冰的數九天了。 等朱由校到了永和宮門口的時候,朱由檢帶著三位公主、還有兩位郡主匆匆趕過來。這兩位郡主是朱常淓的姊妹,現在留在宮里跟著王太妃、八公主住在景陽宮。 幾人上前見禮,曹化淳讓宦官把御攆抬進永和宮的院子,自己上前把天子的吩咐說了——“皇爺吩咐,五郎陪著進永和宮,請公主和郡主回去歇息?;薁攧倓傘逶?,頭發是全濕的?!?/br> 皇五女朱徽妍立即出面應了天子的吩咐,帶著倆meimei和倆堂姑回轉了。 轎子抬到永和宮的宮門口,朱由校裹得嚴嚴實實地下了轎子。進到永和宮的正殿,見太醫院從院正到精通小兒科、內科的太醫,十幾人都在。 呼啦啦地圍上來見禮。 朱由校把緊裹的大氅解開,濕漉漉的頭發嚇到太醫們。 “陛下不該這樣出來的。這樣著了風寒可怎么好?”太醫院劉院正仗著自己已經六七十歲了,板著臉責備朱由校。 “陛下,先擦擦頭發?!庇辛胬膶m女拿來布巾遞給曹化淳,曹化淳趕緊上前服侍。 “是朕心急了一點兒。劉院正,十公主如何了?前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劉院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心里說前天好好的,昨天就有死掉的呢。其實朱由校的后一句話是對邵太嬪的永和宮里人問的。 朱由檢擠上來說:“皇兄,午膳的時候聽娘娘說十妹上午就開始瀉痢,微有發熱,娘娘立即讓人去請太醫了。劉院正當時就帶著人趕過來了。十妹是晚膳后開始發熱、下瀉加重的?!?/br> 劉院正沉著臉、揣著幾分膽怯,忐忑不安地回話:“陛下,小兒冬日發熱、瀉痢,最是變化多端、常不知因何起病,是小兒科最有名的難治之癥,上午的時候就已經讓奶娘喝了藥,但是十公主下午就喂不進奶水……” 朱由校明白這是小兒的秋冬常見病癥,一旦到了孩子不能吃奶,基本就是回天乏力了。 他理解地對劉院正說:“朕明白,你們放心救治就是了。朕信你們的。五郎,你過來跟朕去看看十妹?!?/br> 前天晚上的時候朱由校還和朱由檢等人過來看過十公主,那時候健康的小公主,略有些靦腆地躲在邵嬪的懷里。趁著他們不注意,就會從邵太嬪的人懷里探臉出來,滴溜圓的大眼睛把所有人掃視一遍,發現有人看她,就立即把臉藏回到親娘懷里。任邵太嬪怎么哄都不肯再露頭。 是個非常靦腆、羞澀的小女孩。 朱由校是隔個三五天就過來東六宮走一趟,目的就是表示自己對在東六宮的這些孩子們的看重,免得他們哪一個被薄待罷了。 現在十公主氣息微弱地躺在暖閣的熱炕上,生命力好像已經從她的身上流失殆盡了。邵太嬪無力握著十公主的手給他行禮,明顯地魂不守舍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照看得非常仔細的十公主仍然逃脫不掉夭折的命運。唉,朱由校嘆氣,帶著朱由檢從暖閣里退出來。 即便是在現代能夠靜脈輸液治療的時候,仍是有部分嬰幼兒就夭折在秋冬腹瀉,知道是輪狀病毒感染,也不是能夠挽救得了所有的孩子。 唉!到底是沒爭過命啊。 朱由校帶著朱由檢在永和宮守到二更天,太醫說十公主已經去了。朱由檢非常喜歡這個十meimei,聞言悲慟不已,哭得聲音嘶啞。 “皇兄,十妹那么小,那么小?!?/br> “五郎,小孩子長大很難的。你看咱們兄弟七個到現在只有仨人,十個公主如今也只有三個了。你略哭哭也就算了,你要哭病了,李娘娘該擔心了?!?/br> 永和宮的大宮女過來說邵娘娘暈過去了。 朱由校就對太醫們說:“你們也辛苦一天了,留倆位看著救治邵太嬪,其他人就回去休息?!?/br> 劉院正帶頭辭別天子。朱由校把朱由檢送回永寧宮,交代李娘娘給朱由檢熬一碗安神湯喝,夜里也派人看仔細點兒,然后心情陰郁地回了乾清宮。 平朔煤礦帶給他的興奮,完全被十公主之死的悲傷掩蓋了。 隔了幾日七郎又開始發熱、腹瀉的時候,真的就是禍不單行、福不雙至這句話籠罩了東六宮了。 雖然皇七子朱由橏比皇十女大了幾個月,可也只掙扎著多遭三天的罪,最后還是沒能救得回來。 劉院正愧疚地來與朱由校請罪。 “陛下,是下官無能?!?/br> 朱由校擺手,“醫治不死病?;始颐看舱哿瞬恢蓝嗌俸⒆?,哪是能怪責太醫無能呢?!?/br> 天子沒有遷怒太醫院,以劉院正為首的太醫們,感覺如同死里逃生。太醫錦衣衛過后來報說:擅長小兒科的那幾位太醫,在家里給天子立了生祠。朱由校一嘆,唉,也難為這些太醫了。 朱由校的情緒很不高興,他記得去年冬天他為了七郎吃了奶娘的涼奶生病,把七郎抱在懷里用內力給他溫養臟腑,救回來一條命。還以為養到七郎能滿地跑就沒事兒了呢。 為著十公主夭折,朱由檢懨懨幾天沒精神。為著七郎有跟著去了,朱由校瞪著眼睛大半夜也沒睡好,第二天就有些萎靡不振。 汪應蛟作為戶部尚書,該他主持匯報這一年的財務收支、還有明年的財務預算支配,但看天子的眼下發青,捧著自己的厚厚折子,不知道是否要念下去。 朱由校見汪應蛟滿臉擔心地看著自己,就說道:“昨夜為七郎之事沒睡好,你繼續昨天的往下念?!?/br> 朝政還是要自己親力親為的,不過今年的祭祖,朱由校就讓端王、惠王、還有潞王一起去了。養著三個郡王在京,總要他們幫著做點事兒。 第85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