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我和林海送了那么多補氣血的珍貴藥材，她這才拖了幾年，就這么死了，太可惜了。真讓王氏得了大便宜了。當初該讓薛進少下點藥，讓她遭足二十年的罪?！?/br>
    賈赦的語氣里滿是惋惜?？蛇@些話對賈母來說，有點像晴空霹靂，這信息量有點大。

    “你、林海、薛進，你們仨一道？”

    “怎么，不可以？”

    “你們仨個大男人，對王氏一個……”

    “母親，”賈赦攔住賈母的話，“別說王氏是弱女子的話。她害meimei的時候，可心軟了？她害瑚兒的時候，可心軟了？她放印子錢，逼得別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時候，她可心軟了？”

    賈母默然，看著一杯一盞不斷喝酒的長子，說不出來話。

    “可惜啊，我還是不如王氏，不能向她兒子動手?！?/br>
    賈母默默地給賈赦倒了一杯酒，“老大，你是老國公夫妻教養大的，年輕的時候人品、相貌、才學，在京城都是數一數二的，又得了張氏那如花美眷。文有張家，武有賈家，早早圣人就賜予恩侯的字。老二處處不如你，我這當娘的，再不偏疼他一點兒，老二還能長成個好人樣嗎？”

    賈母把心里話說出來，頓時輕松了。

    “老二只比你小了一點兒?？蓮乃錾?，就活在你的影子里。你父親說他的根骨不適合練武，可我這當娘的，和你父親也沒想到，他做學問也不開竅啊?！?/br>
    “唉”賈母嘆了一聲。轉而對賈赦哀求道：“老大，都是我這當娘的妄想，想十個手指能一樣長短。老二，那是個半糊涂的，王氏這一去，怕是他的日子都過不好。你往后多照應照應他，讓他得個善終吧。就當是我做這親娘的，求你了?！?/br>
    賈赦落荒而逃。

    第248章 林海111

    李紈給榮國府送信后，賈赦打發了管家來幫忙, 稍后一點兒, 賈璉也到了。等王子騰夫妻到了的時候, 賈赦和林海離開才不久, 喪事已經鋪陳的中規中矩了。

    王子騰在meimei靈前哭祭了一回，看寶玉懵懂地帶著賈環、賈蘭在靈前還禮。心下哀傷，嘆息一聲, 對賈政說道：“妹夫, 今天晚了，再不會有什么人來，讓孩子們回去歇了吧?！?/br>
    “舅舅體恤你們, 快謝了回去歇吧?！?/br>
    幾個孩子給王子騰跪禮，答謝舅舅對母親的祭奠, 復又謝了舅舅的體恤, 跟著丫頭們回了后院。

    “存周，我不便日日過來，讓你嫂子過來幫著吧。欽天監說恩侯去找他們了, 可把日子給你了？”

    “大哥來過了。出殯的日子選好了?！?/br>
    王子騰接過一看, 是欽天監監天官的字體, 停靈三七二十一天, 及出殯的時辰。想想賈母尚在世, 這日子也就這樣了。壽衣、壽材也是早準備好的, 下剩也沒什么事兒了。

    “存周, 照顧好寶玉吧。meimei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寶玉了?！?/br>
    賈政點頭, 對王子騰謝了又謝，送走了王子騰夫妻。

    王氏的喪事，外有賈璉帶著林之孝、吳新登一眾能干的仆從，內有李紈、王子騰妻子、尤氏幫襯著，進行的順利。賈政的禮部同僚，看在林海的面子上，人人都過來祭拜了。兵部的人，有王子騰和賈赦佇在那，差不多的也都過來了。就是工部的人，也來了不少。唯獨勛貴，往昔與賈政把臂的那些，知道賈赦和賈政之間的罅隙，沒幾個人過來。

    林海對賈政說：“存周，今年禮部的事情，多不會派你的了。你帶了孩子，把王氏安葬了吧?！?/br>
    賈政點頭，自去禮部和吏部辦好所有的喪假。

    臨行前，賈政去梨香院看賈母。

    “母親，兒子不孝，要送王氏南返，這些日子不能來看母親了?！?/br>
    賈母看著驟然老去的次子，心如刀割?！袄隙?，一路小心些，早去早回吧?！?/br>
    “是。謹尊母親訓導?！?/br>
    “你也老大不小了，多多保重身體吧?！?/br>
    “是?！?/br>
    “到金陵，也去薛家走走吧。那是寶玉的岳家?！?/br>
    “是?！?/br>
    “行啦，你趕緊回去吧，把孩子們照顧好?！?/br>
    賈母看著這樣的兒子，也是無奈，還不如老大，給人來個爽快呢。

    賈政帶著二子一孫，扶靈柩南下。

    賈赦帶著賈璉在出殯的前一天住在賈政府里，第二天按著欽天監給的吉時出靈，將賈政父子等送到了通州，登上南下的船只才返回京城。這一路，賈赦的情緒都不高，臨接近榮國府了，才幽幽地對賈璉說了一句，“但愿你哥哥不嫌父親報仇晚了?！?/br>
    驚得賈璉三魂七魄飛了一半，啥意思？嬸娘的死，是父親的手筆？！

    才回到榮國府，就見門房趕過來說：“老爺，小蓉大奶奶歿了?！?/br>
    賈赦和賈璉都一愣，“什么時候的事兒？”

    “回老爺，今兒凌晨的事兒?！?/br>
    賈赦和賈璉相互一顧，唉，過去看看吧。

    賈珍正帶著人張羅靈堂呢，看見賈赦父子倆，趕緊地撲過去。

    “赦大叔，璉兒，你們可來了?！?/br>
    賈珍如喪考妣，竟然是孝子的打扮。賈赦看他那樣，怒從心頭起，拉了賈珍，往無人的地方去。

    “珍兒，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你這樣的孝服打扮，你想招來御史彈劾嗎？你還知不知禮數了？”

    “赦大叔，我，我心里難受啊?！?/br>
    “哼，你難受？給圣人收回你的爵位找了借口，以后有你難受的呢?！?/br>
    賈珍愣神，想想，對賈赦一拜，自己摘了孝帽。

    “赦大叔，你侄兒媳婦這些天累著了，能不能讓鳳姐過來幫幫手？”

    “鳳丫頭有了身子，不能沖撞了。我讓林之孝夫妻過來幫你？”

    “謝赦大叔?！?/br>
    “族里的那些人，你該用也就用罷，你自己也撐不起來。我才告假數日，兵部哪里積壓了許多事情，怕也是不能日日過來的?！币呀浄肿诹?，都不在請喪假的范圍了。

    賈珍點頭，“是，赦叔，我明白。我就是覺得可卿委屈了?！?/br>
    賈赦皺眉，可卿？有當公公的這么稱呼媳婦嗎？

    “委屈什么？你沒把她當兒媳婦，給吃給喝？”

    “呃”。賈珍噎住了?！爸秲菏钦f蓉兒媳婦孝順，侄兒又不能、不按品級給她辦喪事?！?/br>
    “那不就得了。蓉兒捐了武職，好容易得了實職，這下子不能立即履職。哼。你不想想這喪事，誤了蓉兒的正事?！?/br>
    賈政嚅嚅，再不敢多說，賈赦看看沒什么是他能插手的，轉身回了榮國府，打發人叫了林之孝來。

    “林之孝啊，東府的事情，你們夫妻過去幫幫手。你小心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年紀輕輕的，好好地就沒了呢？”

    “老爺，這……”林之孝吱吱唔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