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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聊天呢,聽到踹門的聲音,那倆婆子一看是賈政過來,嚇得驚慌失色,也幸好賈政也有了酒,不曾留意到她們滿嘴的酒氣。 “太太呢?” “太太在正房西屋歇下了?!?/br> 王夫人坐在正房西屋的窗前,望著黑黢黢的堂屋發呆,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自己要住佛堂的地步。正胡思亂想呢,聽見婆子和賈政在說話。 未已,賈政推開東廂的房門,昏暗的燭光下,王夫人穿著半舊的蜜合色夾襖,深褐色布裙,身上披著一件多少年前的褪色的茜紅披風。 看到賈政進來,王夫人站起來,溫聲招呼,“老爺來啦,坐吧?!?/br> 及見了賈政有酒了,就吩咐聽到聲音跟進來的金釧端點熱茶來。 王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姿色出眾的美人?;薨档臓T光下,才半月沒見,明顯看出來人瘦了。都說燈下看美人,朦朧燭光下,王夫人語氣溫婉,讓賈政一下子想到幾十年的夫妻相伴來……其實,賈政那天在榮慶堂喊過休妻后,多少天來,除了難堪,心里只剩下酸澀了。 看著王夫人布衣簡陋,賈政忍住心里的苦澀,吶吶自語,“璉兒中舉了,璉兒中舉了……” “什么?璉兒中舉啦?” 王夫人大驚失色,呆立在地中間。 “是啊?!辟Z政踉蹌著進門,跌坐在王夫人才坐過的、室內唯一的椅子上。 “王氏,你說,要是你讓珠兒去江南,讓珠兒十五歲,不,十八歲的時候去江南,是不是珠兒早就中進士了?” 王夫人苦得嘴里像生嚼了黃連,“珠兒,我的珠兒啊?!睖I水滾滾,哽咽不已。 金釧進來送茶,見王夫人如此,剛想開口去勸,王夫人擺手讓她出去。 “老爺,我那里舍得送珠兒去啊?!?/br> “是啊,你是舍不得。不然,珠兒天資聰慧,比璉兒不知高多少呢,怎么就不能送去跟妹夫讀書了?你害meimei流產,你怕meimei報復呢?!?/br> “老爺,什么我害meimei流產?”王夫人心里發抖,嘴里卻只能堅持。 “meimei懷孕五個月,回府給母親過壽?;亓旨衣飞暇土髁艘粋€男胎……你說不是你?” “老爺,誰說是我了?證據呢?當時不是我管家,國公爺尚在,meimei一個出嫁的姑奶奶,我害meimei做什么?我能落得什么好處?老爺,您莫冤枉我?!?/br> 賈政酒氣上涌,“我冤枉你?祭田是你賣的吧,印子錢是你放的吧?府里的莊子、鋪子是你置換的吧,都是你吧?” “老爺,我為誰呢?王家給我的嫁妝,夠我三輩子吃用不盡了。還不是為了添宮里!元春進去前,我把手里能給的現銀,都換成銀票子帶給她了。我連陪嫁銀子都沒留。老爺忘記啦?” “賈府沒短我吃的,用的,可誰想過大姑娘,在宮里、在潛邸伺候人、看人臉色。沒銀子,大姑娘再服小做低,也博不上去啊。我們母女如此,是為了誰?老爺?我嫁與你二十多年了,有珠兒、元春、寶玉,你何時見我愛過身外之物?” 王夫人說的懇切、哀傷,淚水滾滾,賈政已經忘記自己過來是做什么了。他看著眼前的王夫人,再不是榮國府里那總是一本正經、乏味無趣的管家夫人了…… 眼前晃動的是王夫人滾落的淚水,是他初見王夫人時候,王夫人明媚得如三月春花的笑臉;是王夫人牽著珠兒的手,含笑崇拜地看他給珠兒講書;是王夫人抱著粉雕玉琢的元春,笑著和他說“二爺,您看我們閨女生的多好,再沒見過這么聰明、漂亮的小閨女了?!笔峭醴蛉松藢氂窈?,疲憊的憔悴模樣,“老爺,孩子銜玉而生,母親說怕是有大造化,就抱去了。妾身還就是孩子落草的時候,看了一眼啊?!?/br> 賈政站起來,上前想握王夫人的手,卻晃悠著一下子撲空,撲到王夫人身上。王夫人伸手摟住賈政,倆人臉頰相貼,王夫人在賈政耳邊輕柔喚著“老爺,老爺?!?/br> 賈政所有的不滿、惱火、怨恨……化作虛無。 第170章 林海33 安南縣主在林海帶女兒去李老大人府拜訪的時候,曾躲在屏風后面偷偷見過林海。那時候見到的林海是消瘦、大病初愈、雖如瘦竹挺拔的樣子, 看起來少了點活泛氣。她心里也知道這是李家能給自己找到的最好婚事, 歡喜是有的, 也不是沒有遺憾。才被林海挑開蓋頭的時候, 她往林海臉上那么一掃,發現自己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不由得低下頭。 這個嘴角噙笑, 眼里含著贊賞的男人…… 安南縣主握緊搭在膝上的雙手,感覺臉上還余有與林海喝合巹酒時,林海呼吸的氣息。她不敢抬頭, 也不敢抬眼。耳邊傳來林海清潤的低語聲,“縣主, 如海先去前面敬酒?!笔呛妥约涸谡f話, 她慢了一拍才記得要給個表示,趕緊點頭,眼光跟著林海的雙腿。 林海的腳步, 和伴著他的出去的男子一樣沉穩, 落地無聲, 安南縣主略收秀眉, 難道林海這探花郎是練家子? 洞房里安靜下來, 陪嫁過來的丫鬟上前行禮, “縣主, 洗洗臉, 換過衣服吧?!?/br> 安南縣主只帶了二個陪嫁丫鬟和一個奶娘。劉奶娘是十三年前伴她入京參選的,這么些年不離不棄地跟著她。而這倆丫鬟是她被接到李家后,李老夫人給她挑的,也陪了她六七年,小二十歲的人了。李家把林海的聘禮,只留下一些茶葉酒水糕餅等吃食,其他的都做嫁妝給帶了回來,李老夫人還額外塞了她一千兩的銀票,給她壓箱。 安南縣主起身,摘了頭上沉重的首飾,洗去臉上厚厚的脂粉,然后靠坐在床頭,打量起新房的家什來。 做工精細的紫檀家具,梳妝臺上只放了一個三層金絲楠木的妝奩盒子,還安置了一個半人大的鏡子,剛才卸妝的時候,安南縣主注意到是比銅鏡清晰太多的玻璃鏡,纖毫畢現。京里巴掌大的把鏡都要十兩銀子的,林家真豪奢啊。 所有的家具都是林家準備的,除了李老夫人塞給她的銀票,安南縣主算是什么也沒有地嫁到林家。經過十余年的沉淀,她現在已經不會再感嘆這樣的超出俗禮的事情。林海能娶她——只有一個光溜溜縣主名號的人,給她以后的人生一個安心住著的家,單他這份心,她也會好好待他的女兒的。 “姑娘,林家的小姑娘來看你?!毖诀叽毫M來,輕聲稟告。 “請進來吧?!?nbsp;安南縣主對林海的女兒印象很好,也很微妙,這孩子對她的態度,可能會左右婚后林海對自己的態度。 “姑姑好?!毙」媚飲陕曑浻?。 安南縣主看身著喜慶的小姑娘,拉著一個十歲左右溫柔靦腆的姑娘進來。該是林家的親戚吧。 “黛玉,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