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兒子何嘗想過要氣您。您看，兒子哪里有說錯了，璉兒這字確實是長進多了?！?/br>
    賈母噎了一下，“老大，我讓你看信上說的事兒！”賈母生氣了，這老大是揣明白裝糊涂，和自己打馬虎眼呢?！斑^年不回家，我這般年歲了，就盼著過年熱熱鬧鬧的。你看看你兒子，都這么大的人了，就不想著家里家外的，過年事兒多，等著他幫手嗎？你說，璉兒怎么就不回來了？”

    賈母氣呼呼地看著賈赦。

    “母親莫氣，莫氣了。家里有這么多管家、仆役，難道還缺人做事？”

    “大老爺莫這么說，”王夫人捻著佛珠，慢慢說道：“家里雖然有管家幫著，這年底事多，莊子上過來報賬，店鋪也要過來報賬，家里沒個爺們看著，也不可以的?！?/br>
    “哦，讓二弟去啦?！?/br>
    “大老爺說笑了。老爺哪里知道這些俗物。再說老爺還要當差的?！蓖醴蛉艘蛔忠蛔终f著，面無表情。

    “往年都是誰做？”

    “璉兒做啊。今年他這一不在，很多事兒就不好答對了?！?/br>
    “五年前？十年前？二十年前呢？是誰做的？”

    王夫人沒想到賈赦會這樣說話，不禁就被問住了。

    賈赦也不在說話，自己找個椅子坐下來，閉目養神。

    “老大啊，這家里的事兒，璉兒怎么能躲了不做？”

    “母親，您看璉兒在信里說，在妹夫那兒學習呢。難道璉兒要讀書上進不好嗎？哪里是躲著不做事了？能得探花郎每天教導，這京城里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要趕緊把兒子送上門去呢?！?/br>
    “小時候該好好讀書的時候，不好好讀書?，F在大了，家里得靠他做事了，扯了讀書的幌子，在江南混玩。你去揚州把他給我帶回來?！?/br>
    “我？老太太要我現在去揚州？好，我這就回去寫折子請假出京，得了準信就走?！?/br>
    賈母真生氣了，“老大。你？”

    “母親，兒子雖沒有實職，但初一的覲見不能不去啊?，F在去揚州，運河這段冰封不能行船，來回的時間一算，可要趕不及初一回來的?！?/br>
    賈母氣噎，鴛鴦趕緊上來給賈母順氣。又有丫鬟遞了茶，給賈母喝了幾口。

    “老大，你這個不孝子?！辟Z母手指賈赦，中氣十足罵賈赦。

    賈赦無奈地看賈母，“母親，兒子說的都是實話。您想想是不是這回事兒？”

    賈母知道賈赦說的要去揚州是這樣的，他說的有道理，可自己叫他過來干什么來著？怎么變成他有理了？這時候賈政急忙忙走了進來。

    “母親，母親。都是兒子不好，您莫氣著了。大哥還不快給母親賠不是?！?/br>
    “哼?！辟Z赦對著賈政就一甩袖子，表示自己的不耐煩。但還是恭敬地站起來說：“母親，請莫生氣了?！?/br>
    “你光知道說叫我不生氣，你去把璉兒給我叫回來。我讓他去江南接表妹，他正事不做，就留在江南混玩。你看看你兒子?！?/br>
    賈赦的眉毛都攢到一起了。

    “母親，誰說他在江南混玩了？他這信上不是說跟著林妹夫讀書嗎？二弟，你看。璉兒的字是不是長進了？”

    賈政看了一眼，“嗯，是長進多了?！?/br>
    “是啊是啊，母親，璉兒能得妹夫教導是多好的事啊。也許以后妹夫會給你教出一個探花郎的孫子。難道母親不想要孫子當探花郎的？”

    賈母愣愣地看著賈赦，賈政也有些發傻，他就是看賈璉的字確實是有明顯的長進，可怎么就拐去要不要璉兒當探花郎了呢？!

    王夫人看著婆婆和丈夫都被大伯哥拐帶到一邊去了，趕緊說道：“大老爺，母親是說過年家里事多，要璉兒幫手。過完年再去讀書也不遲?！?/br>
    “老二家的，這話說的可不對。當初珠兒讀書，何嘗放松過一天。怎么璉兒要讀書了，就要把家里的雜事先做了再讀？這些家事可是有完有了的嗎？”

    “我的珠兒啊?！碧崞鹳Z珠，王夫人立馬掏出帕子，抹著眼睛哭起來。一邊站著的李紈也開始抽噎著哭起來。

    “老大，你是見不得這家有一天的松快了，你給我滾?！辟Z母抖著手，指著賈赦。

    “是，是。母親，兒子告辭?！辟Z赦躬身給賈母施禮，拿著賈璉的信，一扯邢夫人，邢夫人回頭看看老太太，不得不跟著賈赦一同出去了。

    “這老大家的?！毙戏蛉嘶仡^看賈母那一眼，令賈母很不痛快，凡事只知道聽老大的，沒一點主張。

    “哎，哎”，鳳姐看著出去的賈赦夫妻，哎了兩聲，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做什么，一跺腳，扭著帕子對賈母說：“老太太，您看大老爺走了，可璉二爺，家里家外這么多事兒，這過年的……”

    “哎呦，”賈母聽鳳姐提起賈璉，才想起這半天白氣了，啥事兒也沒解決。

    “老二家的，都給你哭的忘了正事兒。鴛鴦，你趕緊地，去叫大老爺回來?！?/br>
    王夫人馬上收聲，把捂臉的帕子又沾了沾眼睛，躬身給賈母做了個萬福，“母親，是兒媳一聽提起珠兒就忍不住了?！?/br>
    王夫人哽咽著說不下去了，站在賈母身側的李紈卻抽泣起來。

    “罷了，罷了，你們婆媳都回去吧?！?/br>
    王夫人帶著李紈出去了。鳳姐看看賈政，好像和老太太有話說，也就跟著出去了。鳳姐一出去，平兒就迎過來，攙住鳳姐的手臂。

    “二奶奶，怎樣了？”

    鳳姐長吁一口氣，“你二爺那賊囚子，這是放出去的風箏，斷了線兒?！?/br>
    平兒趕緊一拉鳳姐的手臂，“奶奶，你可別在這兒混說?！逼絻盒⌒牡鼗仡^看看左右。

    “快收起你這兔子膽兒。就是當你家二爺的面，我就不敢這么說他了？哼！”

    “奶奶，唉，老太太還在里面呢。咱們是回去？”

    鳳姐想想也是，老太太怎么會高興自己罵她孫子。就壓低聲音和平兒嘀咕，“這賊囚囊子，等他回來的，我定要他一個好看。咱們也別回去了，找個地兒呆會兒，鴛鴦去叫大老爺回來呢?！?/br>
    鴛鴦凍得絲絲哈哈地走到了東院，一說要見大老爺，邢夫人房里的王善保家的就笑著說：“鴛鴦姑娘來了，老爺才說渾身發冷，這蓋了兩床被子都抖，才打發人去請太醫了。姑娘坐下喝茶，老身打發人去看看，看看大老爺能不能起來？”

    鴛鴦咬唇，“mama，是老太太要大老爺回去商量事兒?！?/br>
    “哎呀，這不是才從老太太那兒回來嗎？鴛鴦姑娘等等了?！?/br>
    鴛鴦是才提到老太太跟前沒多久的，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老太太身邊的丫鬟是換人不換名，因著識字，做事也穩當，才接著了老太太身邊大丫鬟的位子。

    王善保家的陪著鴛鴦等著，一會兒，小丫頭出來回話，“王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