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神情中捕捉點其他的信息的念頭，悠悠開口道：“我一直想知道，重塑昭明，破開伏羲結界，重新封印斷生劍之后，是否，一切就真的可以歸于平靜了？”

沈夜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看那些東西”，一片璀璨燈火之下，隱約可見一團團黑霧，縈繞著長安城上空，紫胤真人轉向沈夜：“心魔已除，可這魔氣，卻不見散去?！?/br>
“那是鑄魂石”，沈夜目光望向那一團團縈繞不散的黑霧，說道：“有人利用鑄魂石，試圖達到某些目的?！?/br>
“鑄魂石......”紫胤真人微蹙眉，關于鑄魂石，他所知并不多，只隱約感知此物絕非善類，后又猛然想起沈夜之前向那白衣男子要的東西，又問道：“你要的東西就是鑄魂石？”

“不錯”，沈夜并不否認。

紫胤真人神情略微凝重，他雖不知沈夜要鑄魂石做何用，但想起‘聽香樓’之事，他擔心的，是鑄魂石會與封印斷生劍之事有關，若真如此，只怕事情就不是之前想象那般簡單了。

“那......鑄魂石究竟在誰之手，可有線索了？”紫胤真人問。

沈夜淡然搖頭，俯瞰那座繁華的城池，目光逐漸變冷：“即便沒有線索，本座，亦有法子，讓那東西主動現身?！?/br>
看著沈夜冰冷不帶任何情感的目光，紫胤真人心中仿佛被堵著一塊大石頭，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開始懷疑，他們的敵人究竟是心魔、蚩尤、斷生劍？還是......眼前這個人。

“別再逆天行事！”

紫胤真人幾乎是脫口而出，他想起年輕之時，與那些伙伴們的經歷，深知逆天行事所需付出的慘痛代價，他本心性淡薄，少與人知交，與沈夜雖相處不多，卻是相識了百年，算是少有的摯友，他實在不愿意，再經歷曾經的那份遺憾......

微瞌眼，輕輕嘆息，紫胤真人轉身離去，凜然的白發背影，刻畫著那些曾經的滄海桑田。

沈夜沉默地佇立于高處，沒有了冷厲的氣息，眼眸清澈深邃，白色的祭祀袍在風中獵獵飛舞。河燈如同千萬繁星順著河流上游順水而下，于水面下形成璀璨光芒。

初七坐在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目光始終追隨者沈夜。

“你現在，該擔心的是你自己?！蓖哌^來，將手中的忘川遞給初七，看了看沈夜那邊，又道：“如果讓阿夜知道，你與魔結了契，他會殺了你?！?/br>
初七沉默地接過忘川，沒有回答瞳的話，只是抬手輕輕擦拭著刀身，說道：“謝衣他......”

“我加固了忘川內的封印，暫時沒什么事，不過，恐怕謝衣也撐不了多久了”，瞳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又道：“接下來，有何打算？”

“按計劃走?！背跗邲]有絲毫猶豫。

瞳冷冷嘲弄道：“如今忘川連蚩尤的一絲執念都困不住，你還想引出他的本尊？?！?/br>
”是的“，初七回答的很堅定。

瞳收起譏諷的笑容，輕嘆道：“你的計劃，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不值得的，你要知道，就算不用龍血之力封印斷生劍，阿夜一樣會死，他靈力早已盡失，神農血也將燃盡，你根本無需走這一步?！?/br>
“我知道?！背跗吆芷届o，他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又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初七以為瞳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其實，你早就知道，那個背叛者，很有可能就是指阿夜，而你，就是那個犧牲者......？”瞳輕輕地說，像是在問初七，更像是自言自語。

初七握著忘川的手一緊，心中沒由來得閃過一絲惶恐，他始終沒有忘記在星羅巖之時，聽到的那個老者的聲音，還有自己親手將忘川刺向沈夜胸口的那一刻——只有背叛者死了，一切都會結束了。

蚩尤不會出現，襄垣不會醒來，人間也不會滅世......

沈夜是流月城的大祭司，無論因為什么理由，他終究還是違背神意，與心魔合作，將矩木投入下界，令多少無辜受難。而謝衣，前系司幽上仙，帶著劫火進入輪回，劫火燃盡，最后將會連荒魂都不留，從一開始，便注定了是那個犧牲者。

“深謀遠慮如阿夜，你覺得，他會沒想到這一點嗎？”初七深深吸了口氣，瞳繼續說道：“你想逆天改命，但也要知道，因為你的改命，很有可能會出現人間滅世?！?/br>
“人間滅世，又與我何干？”

初七的語氣很冷，心中卻已因為瞳的話，而陣陣不安。瞳說的對，既然他都能猜到犧牲者和背叛者是誰，沈夜又豈會毫無所知，然而，令人更不安的，是沈夜從未就此事提起過什么，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瞳看著初七，突然有些諷刺地笑道：“當年謝衣為了天下，背棄阿夜，可如今，你卻要為了阿夜，而背棄天下......真不知道你和謝衣究竟是相像，還是......完全不同呢......”

初七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一遍又一遍擦拭著忘川，直到刀身泛起清冷的寒光。

瞳緩緩起身，動了動有些遲鈍的偃甲腿腳，記得前不久才修整過的，如今又不太利索了，再好的偃甲，總歸是比不上有血有rou的身體的，輕輕搖了搖頭，向那佇立于高處的背影緩緩走去。

“瞳??？”聽到身后傳的腳步聲，沈夜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喚了一聲。

瞳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站在沈夜身旁，順著那人的目光，看向那座繁華的城池。猶記得，在流月城之時，沈夜也總會獨自立于寂靜之間，俯瞰整個流月城，只有他明白，這不是沈夜本有的習慣，而是他在時刻提醒著自己，莫忘肩上所負的責任。

不同的是，眼前的長安城太過奢靡，而流月城卻太過凋零。

“忘川，可有異常？”不知沉默了多久，沈夜才微側頭看向瞳，剛才，是他吩咐瞳檢查初七的忘川的。

瞳與沈夜對視，實話實話，道：“盡管有劫火，忘川仍舊無法困住蚩尤，屬下方才已加固封印?！?/br>
沈夜微蹙眉，在心魔大戰之時，初七入魔般的模樣，他早有所懷疑，所以才會讓瞳曲檢查忘川，果然如他所料：“可還能撐幾日？”

“七日?！?/br>
“嗯”，沈夜點點頭，心中算計了下，應該還來得及。還想問什么，頓了頓，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瞳看著沈夜欲言又止的模樣，沒說什么，他能猜到沈夜想問什么，對方不問出口，自己也不用編造謊言去騙他，倒也省心，事實上，他也不覺得有什么謊言能夠瞞得過沈夜。

“關于鑄魂石，你是不是已有打算？”瞳將話題轉到了鑄魂石上。

說起這件事，沈夜神色也凝重了幾分：“本座懷疑，最后一塊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