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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也被初七炸了個粉碎,師華只好在一片露天的草地上,臨時搭了個爐子,幸而今日天氣不錯,裊裊升起的青煙,在陽光下,有一種說不出的平和。瞳在一旁搗弄著那只斷了的偃甲胳膊,方才初七已經幫他重新修理過,并且相比之前的還要靈活一些,看來初七雖然失去了謝衣的記憶,可那偃術,卻沒有丟失分毫,他滿意地動了動胳膊。而那四個年輕人,卻是一臉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在琢磨些什么。沈夜則是悠閑地踏著林間的陽光小徑散步。樹林里一片靜謐,陽光溫暖而慵懶,他舒服地閉上眼,似乎能感覺初秋和煦的風從頭上緩緩吹過,帶來陣陣泥土的芳香。他緩緩吸了口氣,空氣中有樹木、花香和泥土的淡淡香味。以往在流月城,只要時間有充裕,他便會喜歡沿著小路慢慢走著,不同的是,在那座城里,總是無止盡的雨夜,和漫天漫地的雪......陽光透過樹林的縫隙斑駁地灑落下來,沒有了繁忙的事務,他不再需要行色匆匆,而是用極其緩慢和悠然的腳步輕踏在小徑上,因此,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林間的那片空曠之地。沈夜定住了腳步,前面一個人背對著他,坐在水潭邊的草地上,似乎在擺弄著什么,那個背影,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剛剛炸了廚房后,又消失不見的初七。看著那專注的背影,沈夜微頓了一秒,便打算走過去看看,當他剛邁進一步,便見前面的人猛然轉過身來,清澈的眸子在看到來者后立刻亮了起來,很快又突然有些閃躲地將雙手至于背后,背挺的筆直:“主人?!?/br>沈夜將對方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微瞇了眼,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在兩人還尚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他沒有開口,但那犀利的審視目光卻足夠讓初七心虛地低下了頭,然后乖乖地將藏在背后的東西拿了出來。沈夜略感意外:“這是......偃甲兔?”“七殺祭司明日便要回流月城了,屬下想做一個偃甲兔給小曦......”初七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沈夜的神色,心里有些忐忑,單膝下跪抱拳道:“屬下未經主人同意,擅自做主,望主人責罰?!?/br>沈夜拿起偃甲兔細細看了起來,這只偃甲兔做的分外精致,栩栩如生,幾乎與下界的兔子無任何差異,兩只長長的耳朵,紅寶石般的眼睛,三瓣嘴,模樣可愛至極。沈曦沒有看過真正的兔子,他自己也是下界后才見到,以前,都是從一些書籍的描繪中,想象著它們的模樣,不知為何,他這個meimei,卻是異常的喜愛兔子。“難為你有心”,每次想起沈曦,他的神情總會變得無比柔和:“小曦,會很喜歡的?!?/br>沈夜見初七聽到他話后松了口氣的神情,心里覺得有些煩悶,他伸手將初七扶起:“以后,無需動不動便下跪?!?/br>“是的,主人?!背跗吣抗庾谱频乜粗蛞?,輕輕抿了抿嘴,然后有些結結巴巴道:“其實......其實屬下還有一樣東西......是......是要給主人的?!?/br>初七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拿出一個木盒,輕輕遞了過去??粗蛞褂行┮苫蟮亟舆^,只覺自己內心緊張到了極點,體內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蠱蟲似乎都在激動的振顫著。當他收回手的時候,才發覺沒有溫度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他甚至已經準備好了,若是沈夜將東西仍還給他,他就一定要再送過去。那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圓形木盒,沒有太多的修飾,簡易而又古樸,沈夜淡淡看了一眼,便將木盒的蓋子緩緩打開,當他看到里面的東西的時候,一時頓住了。那是一對半月形木梳,放在一起,便是一個滿月。顏色很陳舊,卻可以看得出是用珍稀的古木所制,刻上去的花紋也是極其樸素,沒有熏過,只有最初的木頭清香。“結發......百首......”沈夜將那對木梳拿出來后,才看到,那對木梳上,分別刻著兩個字——結發和百首。當那低沉而又磁性的聲音輕輕念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初七不自覺的全身微微顫動起來,他很興奮,也很緊張,看著近在眼前,雖然沒有多余的表情,卻猶如冰雕般精致的臉,只覺得連指尖都蒙了一層戰栗,仿佛整個人都燒了起來。沈夜望著那對木梳整整看了半刻鐘,仿佛要將那木頭的每一個紋路都要研究透徹一般,直到初七心里不知七上八下了多少回的時候,終于見他慢慢抬起了頭,看著初七,然后將木梳重新放回盒內遞了過去......初七一慌,抿緊了嘴,雙手緊緊握拳垂于兩側,就是不肯伸手去接,只是用那雙清澈的眸子委屈地看著沈夜。初七那一副似乎受了天大委屈般的神情,讓沈夜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在確定初七是打定了主意不接的時候,他也放棄了。只是伸手輕輕一扯發帶,如瀑的長發瞬間鋪灑開來,在對方發愣之際,拿起其中一把木梳,遞到了他手上,自己卻轉身坐在了草地上。初七一陣恍神,他只看到一襲如瀑的墨發在眼前散開,宛若丹青的山水畫中暈開一抹墨汁,然后是空中突然彌漫開來的沁人心脾的冷香,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夜已背對著他,席地而坐了。他看著手中的那把木梳,上面刻著‘百首’二字,那字刻的很深,深深地烙印在上面,好似永遠也不會磨平一般,他也默默地在沈夜背后坐了下來,拿著木梳的那只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動著。眼前的那一襲墨發有些微卷,午后的陽光輕柔的灑下來,澆在那曜石般的墨發上,仿佛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羽,微風徐徐吹過,撩動起幾縷柔軟的發絲,隱隱繞著一絲冷香。初七選擇了沒有任何香味的古樹來制作木梳,就是不愿其它的熏香,褻瀆了沈夜身上獨有的神木冷香,那是世間,任何一味香都無法與之相比的。半月形的木梳一下一下梳理著那三千墨發,看上去微卷的發質,卻是異常的柔順,感受和煦的日光還有指尖偶爾帶起的幾縷柔順的青絲,初七第一次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感,之前的忐忑和患得患失,這片祥和中,早已一掃而空。當初七磨磨蹭蹭地終于將那鋪灑開來的墨發重新梳理好后,沈夜早已有些昏昏欲睡。也難怪,陽光微暖,伴著淡淡的青草香,還有發間傳來一下又一下舒適的動作,這讓他對于小睡一會有了一個很充足的理由。或許是在下界久了,又或許是現在的狀態讓他覺得十分舒適,他干脆直接躺在了草地上,熾白的陽光讓他瞇了瞇眼,然后微微側過頭。初七坐在一旁,低頭注視著身旁的人,不知過去多久,他輕輕換了一聲“主人”,那聲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