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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暮色,定在四人中的某個人臉上:“這酒,可僅剩這一壇了?!?/br>“哎!你不是白天在海市遇到的那個人嗎?”樂無異看清來者,帶著意外也略感迷糊:“你剛才說......這是你的酒?”謝衣揶揄道:“怎么?私闖屋舍,還偷喝在下的酒,卻不知屋主是誰?”雖是問的樂無異,視線卻沒有絲毫轉移,牢牢地盯著某個人。“屋主?”樂無異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你.......你......你是......謝.......謝伯伯?”他呆呆地看著謝衣,一副還未能理解的模樣。平日提到謝衣就異放光彩,此刻,真的見到了本人,卻傻了。“什么?謝衣?”夏夷則也吃了一驚,眼前這位戴著面具的人,便是傳說中的大偃師,謝衣么?在眾人皆驚的時刻,唯獨沈夜,神色如常,沒有意外沒有震驚沒有波動,似乎這一切,都與他毫不相干,只是抬起手中的酒碗一飲而盡。謝衣沒有直接回答樂無異他們的疑惑,只見他邁開腳步,緩緩地向沈夜的方向走去,直到他的身影,遮住了沈夜上方的光線。微微一頓,又見他退后半步,右臂在身前緩緩劃過一個半圓,便隨之弓腰行禮,動作優美虔誠,如同祭祀之舞。璀璨的星光,不知何時已褪去光芒。唯有月華如練,流光暗度。這樣一個簡單的行禮,仿佛遙遙相隔了百年。初七坐在沈夜身旁,對于謝衣的動作,沒有任何表現,只見他藏于身側的右手,不易察覺地亮一起道微弱的光芒。沈夜直直地注視著謝衣,眼里不辨喜怒。半響,從鼻尖發出一聲諷刺般的冷笑,拿起酒碗,又自顧自地喝了起來。樂無異眼里莫名地閃過一絲黯然,他雖不能理解眼前的這一幕,但看著謝衣有些形單的背影,心里頓感微涼。那一刻,他才發覺,獨居隱世于紀山,竟是那么荒涼。“神農禮!”夏夷則暗自一驚,他曾在一些古籍中見過。某些信奉神農的部落,會設立祭壇,并建造神農像以供膜拜,對于一些高階祭司也會行此神農禮??墒侵x衣怎么會對眼前這位前輩行神農禮?難道他們認識?他們都信奉神農?細細想來,在海市相遇的時候,謝衣對這人的態度就很不一般,還有屋內的那個偃甲人,分明就是這位前輩,恐怕,那小人偶也是以謝衣自己為藍本制作的吧.......可想而知,這人在謝衣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再看那個人,他可以肯定,只有長期居于高權者才會有那樣的王者風范。從海市到紀山,他見過初七的身手,絕對遠遠超出他和樂無異,恐怕當今世上也難有幾人是其對手。而作為初七的主人,雖從未見他出手,但那股強大的靈力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浩瀚大海里的一片小孤舟,顯的那么渺小。此人法力,恐怕,已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了。現下想來,他們均在海市相遇,真的只是巧合嗎?這人究竟是誰?他和謝衣有什么關系?又為何面對謝衣的行禮,絲毫不為所動,似乎根本不相識?他總覺得心里有一絲不安,而事情就像一團麻,難以理清。相比夏夷則的各種心思,沈夜則顯得太過平靜。他對謝衣的行為絲毫不予理睬,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這下讓回過神來的樂無異急了,沒多加思考,就直接沖過去奪走沈夜手中的酒壇,低頭一看,壇中的酒竟已去了一半,不禁心疼道:“你別一個人都喝了呀,好歹留點給我們??!”沈夜拿起酒壇正打算倒酒,卻突然手里一空,隨后便聽到樂無異的這番話,于是,瞇著眼看了過去。樂無異感覺后背升起一股寒意,不自覺地倒吸了口涼氣,周身的溫度急劇下降,只是本能地死死護住懷中的酒壇。沈夜也不動作,眉梢一挑,看著面部逐漸僵硬的樂無異,卻還死死護住懷里的酒壇。就在樂無異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只見謝衣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拿過酒壇,溫和一笑:“無妨,這酒......本是為一故人而釀......如今機緣得以開封,本該飲個盡興?!?/br>語畢,便拿著酒壇順勢坐到了沈夜身旁,而他的右手掌心,一道綠色光芒,在看不見的地方漸漸弱了下來。初七意外地沒有阻止謝衣坐在沈夜身旁。謝衣從容地就坐后,順手拿起沈夜剛才喝過的酒碗,將酒注滿。不顧樂無異一臉驚呆的表情和夏夷則異樣的目光,端起碗便往嘴里送。所有的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而就在酒碗剛要到嘴邊的時候,一道綠光亮起,一股力量將碗從他手中奪過,從空中穩穩地落回沈夜面前。緊接著一到黑影從沈夜眼前閃過,掉在謝衣面前,只聽一聲悶響,初七冷冷的聲音從另一邊響起:“用這個?!?/br>低頭一看,原來是初七將自己那個沒有用過的碗扔了過去,謝衣抬頭看了一眼初七,隨后拿起地上的碗,還好是木碗,不然就該砸壞了。謝衣垂目輕輕一笑,那笑意,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卻又覺得揪心。樂無異坐不住了,忿忿道:“不準欺負謝伯伯?!?/br>其實他這話一出,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對了。剛才謝衣拿的是沈夜喝過的碗,初七只是給謝衣換了一個干凈的碗,雖然動作粗暴了點,但是應該算是好意才對??墒?,自己為什么覺得,他在欺負謝伯伯呢。看著有些尷尬的樂無異,謝衣輕輕搖頭一笑:“無妨,方才聽樂公子所言,是認識謝某?”聽到謝衣的話,樂無異這才反應過來,撓著頭道:“是啊,其實我和夷則都在找您......我,我從小就學偃術......小時候娘親常說起您......我家還有您留下的偃甲........”“不,不對”樂無異開始有些語無倫次:“其實我是想說,能不能請您看看我的偃甲?......好像還是不對.......!可惡!”他已經急得抓腮撓耳了,明明想過很多次見到謝伯伯要說什么的,怎么這下全想不起來了。看到樂無異急的滿臉通紅,謝衣輕笑:“莫急莫急,慢慢說來?!?/br>“還是在下先說吧?!币慌缘南囊膭t看不下去了。聽他這么一說,樂無異真急了:“可惡,不準搶在我前面,只有這個不行!我先說!”看著樂無異一副崇拜而又緊張的模樣,沈夜冷哼:“愚昧!”“你!”樂無異深吸一口氣,稍作平靜,抓回了一點思路:“其實,是娘親讓我找您的,她讓我帶這個給您."說著拿出了那個偃甲蛋遞給謝衣,頓了頓,又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我從小就很喜歡偃術,一直都很崇拜謝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