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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此處林間并非胡蜂繁衍之地。這個季節胡蜂亦不會如此大規?;顒?。倒是黑鬼白面二人身上隱隱有一種毒香,之前在密林中他們左右繞行,便已經將誘蜂的餌料散開在隊伍之間,只要五百里內有胡蜂,嗅到此味,都會趨之若鶩,跟飛蛾撲火一般?!?/br>沈灝點頭,突然問:“他們既然用的是毒香,你又是毒尊,剛才怎么不解此毒?”蕭方無奈攤手:“哎,主子要拉小的跳河,小的又哪兒敢毒死這群胡蜂呢?”沈灝啞然。蕭方微笑著瞧沈灝,沒了平日的嬉皮笑臉,倒似多了兩份看不透的柔情,他將柴火又拱了拱,低聲道:“主子您還是早些休息吧?!?/br>待沈灝睡去,蕭方將已烤的八分干的袍子輕輕蓋在沈灝身上。在火光跳躍的陰影下,沈灝似乎渾身的沉穩事故被漢江水統統帶走,現在熟睡的他仿佛一絲防備都沒有。蕭方低頭,看著他,眼睛里神采變換,最后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去觸碰沈灝的臉。可是就在此時,一陣劇痛從胸腔翻騰起來,他連忙捂住嘴,退后幾步,輕咳兩聲,移手一看,掌心已是一把血跡。“呀……”蕭方有些落寞的嘆氣,“真是不小心?!?/br>他轉身走到河邊洗手,那河水中偶爾泛出不同尋常的銀光,乃是河中之魚,被毒死后的尸體紛紛浮出水面。黑白無常二人既然以死阻攔,又放出劇毒胡蜂,怎么不會考慮到在河水里下毒呢?他被沈灝拉入河時就已感覺出來是什么毒,無奈河水湍急,若不將毒引到自己身上,莫說是沈灝一干人等,便是下游十里飲江水的百姓怕是隔日都要似這等死魚一般了。蕭方怔怔看了兩眼滿江翻起的死魚,最后又輕聲嘆氣。他因了身中劇毒并不曾感覺到沈灝并非真的睡死過去,他一轉身沈灝就睜開了眼睛,冷冰冰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第24章無蹤之毒蕭方早晨醒來時河畔云霧彌漫,天空已經微微發白,樹林中有清脆的此起彼伏的鳥蟲鳴聲。他伸了個懶腰,起來時摸了摸胸腔,那里翻江倒海的痛楚并不曾比前夜有所緩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黑鬼白面在水里下的毒十分詭異,他身為毒尊,竟解不了這毒,倘若再這般下去,恐怕支撐不到十五六日就會中毒身亡……蕭方心不在焉的想著,穿好烤干的中衣,回頭一看,沈灝已經醒來不知道多久,而他卻完全不曾察覺,心里不由得一跳,臉上卻還是如常的露出恭順的微笑,上前輕聲問道:“主子,是小的吵著您了?”沈灝面無表情的看他許久,然后慢慢坐起來,問:“此乃何處?”蕭方四周張望了一下道:“漢中與秦嶺交界之中,懸崖峭壁,筆直入天,恐怕周圍人煙稀少。不知何處?!彼娚驗犕甏嗽捨⑽櫫艘幌旅碱^,旋即又笑道:“不過主子放心,秦川腹地多有人煙,絕不會走不出去。待小的去遠處打探一下,順便尋些東西回來果腹?!?/br>沈灝輕微點頭,蕭方已經行禮后轉身飛入了樹林中。又過了一小會兒,沈灝估計蕭方已經走遠,方才站起來走到已經熄滅的篝火堆旁從樹枝上拿起蕭方遺漏的外套,輕輕聞了聞。正如蕭方所說,確實有一種詭異的香味。接著他從那衣物下的內兜里翻出了一個小錦囊。這個錦囊做工奇巧,紋繪奢侈,上面用金線刺著一條騰龍,一看便非凡品。摸上去里面是一件硬物。沈灝并未猶豫,手指一勾,就要將那錦囊打開。有人握了他的手。沈灝回頭一看,蕭方正穿著中衣,站在身后,吟吟笑道:“主子,可是餓了?”說話之間已經不動聲色的將那錦囊取了過去別再腰間,然后獻寶般將攏在袖子里的野果遞到沈灝面前:“主子,嘗嘗這野杏子?!狈路鹨磺卸疾辉l生過一般。沈灝亦不動聲色,接過果子咬了一口,方才淡淡的開口:“把你的臉,好好洗一下?!?/br>“???”蕭方一頭霧水。“你那妝……”沈灝指了指他的眉心,不屑說道:“昨晚上岸就糊了。丑死了?!?/br>蕭方爆發出一聲尖叫,瞬間用袖子遮住臉,幾乎是用了最上乘的輕功手忙腳亂的奔至岸邊,然后一頭扎到河里,發出好大的聲響。沈灝這才又拿起果子啃著。剛才被蕭方抓住的尷尬怨氣這會兒盡情消散。水里又發出“嘩啦!”一聲,蕭方渾身濕淋淋的浮出了水面。一會兒干脆讓蕭方不穿衣服趕路?沈灝看著水里狼狽不堪的蕭方,惡毒想到。蕭方在那身濕衣服外套了外衣,對沈灝嘆氣:“主子,早知道今日要‘濕身又濕身’,小的早去學些純陽內功,也能靠內功將衣服烘干了?!?/br>洗掉了妝的蕭方,沒了之前那種危險妖孽的感覺,一張蒼白消瘦的臉看起來倒有幾分書生氣質,這與他臉上那種無聊耍寶的表情合在一起,倒多了幾分年輕人的活力。沈灝的視線從他的額頭、睫毛、眼角的淚痣緩緩滑過,半天才收回來,最后才道:“純陽內功要童子身才能練到至純至陽的境界。你若是修習,怕是早就走火入魔了?!?/br>蕭方嫣然一笑,極無恥的回答:“像小人這般根骨奇佳的練武天才,要想走火入魔怕是不容易?!?/br>沒了那層妝容隔閡,不知怎的,兩人竟然能笑侃幾句。說話之間,蕭方便已經收拾好了所帶的為數不多的幾件東西,將野果用衣服包好,扎在腰間。兩人辨別了一下方向,便朝東邊而去。眾人皆已失散,等在這里并非良策,倒不如繼續向山西方向進發,路上自然會相遇。深山老林,灌木交錯。兩人走起來甚為緩慢,蕭方在前用棍子盡力掃開樹叢,走出一條路來讓沈灝通行。兩個人一前一后,走了不知道多一會兒,只感覺到陽光上移,從密林縫隙中射下來,塵光交錯飛舞,倒似進入了一片不知名的異界。走了一會兒,沈灝突然開口問:“你身上的毒,解了嗎?”蕭方一愣,旋即笑答:“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主子您。這毒十分蹊蹺,怕是我也束手無策?!?/br>“哦?那你還有幾天可活?”沈灝又問。蕭方算了算日子:“若是不運功行武,也許能堅持二十余天。若是要與人對打,怕是血液逆流,好些可以堅持半個月,倒霉的話,也許三天?!?/br>“可我從你臉上倒看不來一絲難過?!鄙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