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記錯。那是一味叫做曇花紅的迷藥留下的味道?！?/br>
“哦？”

“據說這種迷藥，可以放置于一處，待月滿枝頭的時候，方才會散發藥性。無色無味，前后不過片刻。就能迷倒許多人。藥性揮發后，那迷藥所在之處，便會留下一些帶著胭脂的香味?！?/br>
“那大堡主也不能憑空指責是小人啊?！笔挿骄従彽?。

芮銘成竹在心，微微笑道：“你于前夜早些時候便已得了金羽令。后才追隨沈灝過來救人。那些被迷暈的高僧道長，醒來之時還未來得及示警，便被芮夕方斬兒襲擊。接著以方斬兒逃逸為焦點，轉移了眾人視線。今夜，你便要帶著金羽令走人。我說的對不對？”

蕭方輕笑：“大堡主想的天馬行空，妙?！?/br>
“今日沈灝已經命人搜查了客棧上上下下，我又料得方斬兒定沒有帶金羽令。想來想去，也只有毒尊你能藏下金羽令了?！避倾懘沽艘暰€，看著蕭方那攏在里袖里的雙手，“那就是蕭方的手?！?/br>
“哈?！笔挿洁托?。

“試問，誰人敢去搜蕭方的袖子，誰敢去看蕭方的手。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么？”芮銘道。

“很好很好?！笔挿脚恼?，只是那手還在袖子里，看不清楚，“可是就算您說的是真的吧。那又如何？芮大堡主這半殘的武功，還能拿下我嗎？”

“我不行?！避倾懙故呛芨纱嗟某姓J了。

蕭方笑著轉身要走。

接著便聽見有人落在他的身后。

回頭去看。

衛十二已經在院子里站定。

雙眼沉靜如水。

“但是他可一定不行啊?！避倾懚酥票Φ?。

蕭方的瞳孔瞬間縮?。骸熬蛻{他？”

衛十二緩緩開口：“就憑我?！?/br>
“你打不過我?！笔挿綋u頭，“就算你打過了方斬兒，你也不是我的對手?！?/br>
衛十二不驚慌，緩緩從腰間抽出紅色的鞭子，低聲道：“當日在巖洞中，你對我主出手。我便說過，改日定要返還。你想必還記得吧?！?/br>
第58章忠犬互毆

衛十二低聲道：“當日在巖洞中，你對我主出手。我便說過，改日定要返還。你想必還記得吧?！?/br>
說話間，已抽出了纏繞在腰間的紅色長鞭，長鞭緩緩垂地，隨著衛十二的動作，在地上游移。仿佛蛇的芯子一般，寂靜又危險。

“咦？”蕭方也不驚懼，只笑道：“這鞭子好生眼熟啊?！?/br>
“此乃紅箭?！毙l十二回答?！翱烊玳W電，風馳電掣?！闭f著，抬手一揮，鞭子在院子里甩了一下。發出清脆明亮的“噼啪”之聲。聲音仿佛要抽打入人心上似的。

“好，那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紅箭快，還是我的紅袖厲害?！笔挿侥樕系男﹄[了下去，倒似認真了起來。

芮銘依舊笑著品酒。

院子里一時靜了下來。

蕭方雙手放于身側，寬大的袖袍微微隨風而動。

衛十二則低垂著眼，長鞭如蛇一般盤轉在他的前方。

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風猛然一大，蕭方突然動了。眨眼間他已從所站之地消失，接著衛十二便聽見耳邊傳來衣袖隨風飛動的聲響，兩只袖袍仿佛飛廉般朝他撲來。他并不驚慌，也不躲閃。手中長鞭一揚，摩擦著空氣嗡嗡作響，已經繞上了蕭方的袖子。蕭方臉色一沉，雙手一揮，那袖子仿佛水流一般，不知道怎么的就逃脫了鞭子的纏繞。

衛十二并不罷休，身形一動，已經追了上去，直朝蕭方胸前襲去，霎時間已揮出一片鞭花，鞭鞭致命。

兩人使得都是至柔的武器，遠身攻擊方占優勢。

以至于一時間，兩人在狹小的院子里飛來竄去，仿佛月下兩只蝴蝶，一片紅袖，一朵鞭花，只看的人眼花繚亂。雖然是極兇險的搏斗，但是在旁人看來，卻恰似一場優美的舞蹈，每一個動作都如行云流水，賞心悅目之極。

“啪——！”

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鞭響。

接著兩人雙雙落地。

只瞧見蕭方的袖子層層疊疊、疊疊層層，與衛十二的鞭子，一圈圈繞在了一起。鞭子在空中被扯的筆直。

蕭方這才笑吟吟道：“至柔至剛，小伙兒你可曾聽過？可惜可惜，你輸了?！?/br>
衛十二倒沒什么反應，只抬眼看了他袖子一下，問：“飛廉水袖？”

蕭方笑道：“正是飛廉袖?！?/br>
“可是我想看你的手?！毙l十二平靜的說，話音未落，手里的那鞭子猛然一僵，接著他竟舉著鞭子仿佛揮劍般揮出，蕭方的袖子瞬間被鋒利的削成了幾片。

“你……”蕭方愣了愣。

“至柔至剛?！毙l十二點點頭，“你剛說的。紅箭之所以叫紅箭，便是因為它注入內力后，能變得像劍一般鋒利，堅硬?！?/br>
“呵，原來‘箭’是諧音‘劍’啊?！笔挿侥樕珴u漸沉了，沒有了袖子的衣服顯得十分滑稽，他兩只蒼白的手，暴露在了月光之下。左手無名指上，赫然帶著一枚碩大的金色戒指，襯托著他那雙慘敗的手，閃閃發光。

金羽令。

二十年一出江湖的金羽令。

引起無數血雨腥風的金羽令。

“果然在你這里?！避倾懙?，“毒尊，這下子不說我是血口噴人了吧？”

豈料蕭方根本沒有理睬他，只緊緊地盯著衛十二：“你可知道……撕了我的袖子，是什么后果？”

他抬手一指。

這才在月光下看清他的手。

每一根手指都是慘白色，因了許久不曾外露的原因，布滿了細細的血管。最可怕的是每一片指甲，都是漆黑色。將近兩寸來長。

仿佛厲鬼的手。

他指著衛十二，眼角的淚痣血紅血紅的善著，丹鳳眼里再沒了笑意，一字一句道：“你是在找死?！?/br>
聲音還是那么低沉，溫柔。

卻聽得人毛骨悚然。

芮銘臉色一變：“十二，小心他使毒！”

“遲了！”蕭方已經超衛十二奔去。之前不使毒，乃是沈灝的禁令。袖子一斷，禁令即解。蕭方哪里還會再有片刻猶豫，身形比之前還快了許多，閃動之間已經貼近了衛十二，那漆黑極長的指甲直向衛十二的額頭點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見一聲喝令。

“蕭方，住手！”

蕭方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的身形也頓了下來。

黑色指甲距離衛十二的額頭，不到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