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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要求太多,早將眼底那份能點亮秦閱的、撼動秦閱的,勾著秦閱一點點離他越來越近,恨不得一輩子也不和他分開的光芒,都已經被遮蓋住了。秦閱看不到了,所以變成現在這樣謹慎的,苦心孤詣的,不敢交付信任,處處都藏著試探的他?威尼斯七點多的時候天才有一點灰蒙蒙的亮,小東過來敲門喊王忱起床。一夜不得好眠,王忱照鏡子的時候,但見眼下浮出了明顯的青黑。不過這倒不要緊,他演得本就是個憔悴的民工,為了這個角色,他已經掉重快二十斤,為了塑造角色,也額外練出了肩背的肌rou。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又想著秦閱,王忱一時間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是王忱?是萬辰?還是喬立?他站在這里,原本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是想要贏得能夠匹配秦閱的地位與成就??扇绻亻啿皇墙】档?,不能親眼見證這一切,那他的努力本身又有什么意義呢?王忱當然想成就自己,可這份成就,是該與秦閱的欣賞與正視同時而來的。沒了秦閱,他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如草芥微末。而喬立呢?喬立來到威尼斯為了是什么?是聽說老鄉講了國外的錢更好掙,他需要大筆的收入來供養醫院中的母親,所以甘愿背井離鄉,在一個得不到機會溝通的國度,在一個他注定被語言所封鎖而忍受寂寞的國度,賺到那些冷冰冰的錢,換一點家里的暖。此時此刻,他們是何其相似的兩個人格。這一天,在劇組向來表現敬業而配合的王忱,罕見地,遲到了。他晚來了一個小時,第一個場景的戲沒能及時拍完,轉場過去以后,已經錯過了第二個場景的使用時間。外聯制片黑著臉說場地不能使,下次預約要半個月后,大家只好灰溜溜地繼續轉場,統籌陰著臉重新排通告。制片組的人自然不會沖著主演大發雷霆,而是把小東拎過去罵了半天。整個服化組一起受了牽連,制片主任拉了化妝組的組長在晚上的會議里做了檢討,因為場記定點去查演員到崗的時候,化妝組的小姑娘幫忙打了掩護,說是人到了,卻沒成想,王忱晚的不是一會半會,而是整整一個小時。演員副導專門負責演員的到位,理所應當,也吃了掛落。然而,其他部門一片凄風苦雨,高思源導演卻在剪輯組的房間里,產生了一點意外的驚喜感。——王忱的表演全靠情緒帶,有時候情緒好,演得就貼合人物,有時候情緒不到位,一個鏡頭要磨七八遍,導演反復說戲,才能帶著王忱慢慢融入,找到一點勉強的感覺。這個現象在電影里原本是常見的,再優秀的演員,對角色理解也可能有不到位的地方。先前高思源導演對此并沒有什么抱怨,畢竟作為導演,他的職責包括了調教演員,王忱的演技,也至少能達到表演要求的及格線。然而,當他在相對大的顯示屏上回顧今天的拍攝內容時,才赫然發現,王忱今天所有的表演片段,眼神的層次都處理得相當到位。畫面中,雖然王忱只是做著機械的砌墻動作,但在這個由遠搖近的鏡頭里,眼神從專注到渙散開,手上忙著工作,卻心思沉沉的樣子,表現得淋漓盡致。這部電影的臺詞都相當精煉,主人公有著拙于言辭的性格,更是因為身處異國,輕易不講話。高思源希望通過這樣渲染出更壓抑疏離的氣氛,而臺詞的節制,自然就要求演員通過更細致的處理來表達角色的情緒。在第二個內景中,構圖將天花板也納入進來,這樣充滿壓制感的構圖里,一旦演員情緒稍弱,就會顯得失去重心。高思源拍攝的時候,就隱隱覺得今天順利得不太正常,直到此時回放才意識到,王忱竟然未經多少打磨,就自己找到了高思源所需要的感覺。這是男主人公喬立寄居的地方,是工頭在這邊的房產,另外三間一同租給了一個意大利家庭,閣樓的一間免費借給了喬立居住。從回到家以后,喬立就沒有什么機會與人溝通,意大利人闔家團聚的熱鬧,烘托著廚房里一個人準備晚餐的喬立格外靜寂孤獨。王忱的臉很麻木,但這種麻木又不是毫無情緒的僵硬,而是通過他目光時不時的流轉,小動作的停頓,深呼吸出現的頻率,表現出了一種被隔絕、被控制的無助感……這個廚房的場景拍了太多個鏡頭,從遠景到特寫,足足拍了六個多小時,以至于連高思源自己的判斷力都有些被削弱。但當他經過休息,重新坐在剪輯室里觀看回放的時候,王忱的表演就像是一塊突然被打磨出來的璞玉那樣,以潤物細無聲的力量,輕輕觸動了他。剪輯組的組長忍不住評價:“今天萬辰老師的狀態真好?!?/br>高思源本還有些訝異,王忱怎么突然開了竅。可想到兩人昨晚的對話,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根源……對愛人的擔憂和對親人的惦念,這是何其相似的兩個感情!王忱的處理,又怎能不貼切呢?“統籌呢?休息了嗎?”離開剪輯室,高思源直接去了制片組的辦公室,“我們的拍攝進度稍微調整下吧,最近王忱狀態不錯,我們先把他的反應戲和狀態戲拍掉,大場面推后一點……”國內。秦聆是在秦閱手術前三天的時候,才接到秦閱通知的電話。“腦膜瘤……?!”一般人聽到這三個字都是嚇得不輕,孫崇隔著八丈遠,都聽到了電話另端的驚吼聲,下一秒,秦聆說話的聲音就帶了哭腔。秦閱捏著額頭,本來很嚴肅的事,他這個時候反倒有心情笑出來,“小聆,你等一等……戲別這么足,就是要做個手術,可以痊愈的,不是絕癥?!?/br>“……”秦聆很艱難地收住,“哥,你不用故意安慰我,我也是當mama的人了,很堅強?!?/br>孫崇吐槽:“真沒看出來?!?/br>秦閱把電話交給了孫崇,讓孫崇從病理上詳細解釋了下,過了十多分鐘才重新接過電話。“手術方案我都看過了,你過來簽字什么的吧,畢竟手術有一定意外的可能,我要做全麻,是要有家屬能在外面做決定的?!?/br>“王忱呢?他不在嗎?”幾乎每個人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秦閱很無奈,“他在威尼斯拍戲,回不來,就算他能回來,也沒有簽字的法律效力,只能是你?!?/br>不管孫崇和秦閱把病情描述得多云淡風輕,秦聆還是看得十分嚴重。買了當晚的機票就趕到北京,落地凌晨十點半,還堅持打車跑來醫院。孫崇沒辦法,只好開后門,放了秦聆半夜進了住院部。秦閱雖然是住院的狀態,但因為有藥物控制了頭痛,整個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