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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擔心我首次使用,不小心出錯?所以留一簇備用。筆跡蒼勁有力。也許是寧舒親筆。不禁感嘆,這個人若想得到什么,就會很用心思,事事都想得周到。林信說他不容易對付,看來是真的。我換上那套衣服,再裝上假胡須,合紙條上的指點,貼起來很簡單方便。對鏡一看,頓時對自己可以隱沒在賭場人群中大有信心。可笑的是,心里卻明白,這一程,其實是送羊入虎口。我不在乎羊,我只在乎虎子。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出到洗手間門外,兩個保鏢已經不見蹤影,估計已經被寧舒安排進來的人給弄走了。不能怪保鏢們能力不足,猝不及防,里應外合,輸了也是情有可原。一個穿著藍襯衣的年輕男人走過來,笑著說,「君悅少爺,寧老板派我來接你。車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br>他把手一擺,做個請的手勢。我早就決意此行,這時卻禁不住怯了一下,腳下仿佛長了釘子?挪不動腳。寧舒是否可以信任,他究竟會不會放過安燃,這些,我都不能確定。一步踏出,惟一可以確定的,只有我,從此再不是只屬于安燃的君悅。不管安燃最終是否平安,我想,他都不會要我了。恍惚間,過去一幕掠過眼前。我仿佛還聽得到自己的哭叫,對著安燃哭喊,「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安燃抱著我,說,「你不可以不要?!?/br>他說,「我只能是你的?!?/br>我回憶著,眼角有點濕潤。奇怪自己竟能把那一個片斷記得如此清晰,給我紙和筆,甚至能畫出來,一筆一畫,栩栩如生。那藍襯衣的男人見我不動,也不催促,矜持地看看手表,說,「寧老板吩咐了,要是君悅少爺忽然不想動身,就算了,不要緊的?!?/br>我苦笑,「寧老板倒是很體貼?!?/br>挪了腳。跟著他,像普通客人一樣,穿過走廊,從扶手電梯下到大堂,再到停車場,車已經準備好了,半新的銀色寶馬,和我身上的衣服一樣,不會引人注意。坐上車,好比進了囚籠,我知道自己看似客人,其實不過是個交換的貨品。短短時間內,阿旗應該還在忙于工作,沒有發現我的失蹤,轎車順利地離開了娛樂中心,開上一條我不熟悉的路。夜幕已經降臨。我從車窗看出去,看不到那些美麗的街燈。它們在另一頭,通往家的方向,通往有安燃的地方。一縷凄涼,輕如飛煙。藍襯衣坐在駕駛座上,不時從倒后鏡偷看我一舉一動。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我本以為是他的,仔細一聽,才發現聲音來自自己的口袋。那是和衣服一起放在洗手間的超薄手機,款式很漂亮,可能是極新的款式。我拿起來,聽見寧舒的聲音,「出來了?」「是?!?/br>「在車上?」「是?!刮覇?,「要和你的人說話嗎?」「不用?!?/br>此刻,不知寧舒在話筒另一邊,臉上是什么表情。至少會有點愜意。他沉默了一下,說,「君悅,我知道你并不希望事情這樣發展?!?/br>我說,「目前發展的確不如人意,否則我也不用把希望全放在寧老板身上?!?/br>寧舒大笑,「我知道你的小腦子在想什么。你是忍辱負重,顧全大局的英雄,我是仗勢欺人的惡霸,對不對?」「不敢。我只是在想,今晚過后,寧老板會在安燃面前多么意氣風發?!刮依淅湔f,「不過,安燃不會在意的?!?/br>我說,「我很了解安燃,他對不在意的東西,向來感覺很淡。寧老板,他很可能連臉色都不會稍變?!?/br>寧舒發出他獨有的豪爽的大笑,對我說,「君悅,你真應該聽聽自己說這話的口氣,活生生的正話反說,你恨不得安燃嫉妒到發狂?!?/br>他笑了好一陣,好像這事很有趣。「太愛一個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鼓┝?,寧舒不再笑,沉聲說,「別怕,君悅。等你來了,我會幫你。我會把安燃留在你身上的,一點一點抹走?!?/br>他說,「我做事,向來很有耐性?!?/br>篤定的語氣。「你會變成只屬于寧舒的何君悅?!?/br>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鄭重,一個字,就像一塊無菱角的巨大的石頭,壓在你心上,一塊一塊,往上迭,不出血,可是喘不過氣。寧舒掛了電話,我脊背還在發寒。半晌,我對開車的藍襯衣說,「開開窗,我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br>他應該聽清楚了,可偏偏裝作沒聽見,依舊開他的轎車。我索性自己去按車窗控制鈕,發現根本無用,再拉車門把手,紋絲不動。大概所有的自動控制權限,都鎖定在駕駛座那邊。這時,藍襯衣才不疾不徐地抬眼看看倒后鏡中的我,說,「君悅少爺,很快就到了,等一下你就可以下車疏松?!?/br>我不滿,「停車?!?/br>倒后鏡中,清楚地看見他嘴角逸出一絲譏諷的笑意。那嘲諷我不自量力的笑意,迅速消去。我說,「寧老板不是有話,如果我不愿動身,可以不去嗎?」「是的,」他說,「在娛樂中心時,君悅少爺如果不愿意,寧老板叫我不要勉強?!?/br>言下之意,傻子也明白。出了娛樂中心?何君悅就只能任人宰割。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別慌張,本應如此,寧舒若這時還給我機會反悔,那才真的叫人想不通。只是想不到寧舒一通電話,可以令原來準備接受現實的我,變得如此不安。車窗外夜色越來越沉,人煙稀少,看起來已不像在市區。我故作從榮,問,「寧舒的別墅到底在哪?怎么還不到?」藍襯衣說,「機場?!?/br>我一驚,「怎么是機場?」他說,「寧老板的吩咐,就是機場?!?/br>我僵硬了。這哪里是什么今晚單獨見一次面?寧舒要的,從來不是一夜纏綿。我拿起手機,指頭在上面凌亂地點撥,找到剛剛的來電顯示,撥通電話。電話通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車窗外面漆黑一片,不時有遠處一點燈光極速倒退著掠過,我隱約覺得車在加速。心跳得比車速還快。「停車!」我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