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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美麗的燦爛太過刺眼,射得我無法睜開眼睛看看如今。于是,我竟不曾細想,曾經之后的,那些藏在威脅和冰冷下的不改初衷。安燃的,不改初衷。我卻傻到讓自己傷心欲絕,口口聲聲哭著不要他。今日如愿以償,被所謂的自由一寸一寸凍到窒息。自作孽,不可活。阿旗一招得手,鳴金收兵,恭敬退下,又把我留在空蕩蕩的華麗辦公室。我如被人遺棄在了冰庫。來拯救我的勇士,是林信。華燈初起,賭徒尋芳客蜂擁而來,娛樂中心如灶上熱湯,開始沸騰。林信推門而入,找到我,「寧舒來了?!?/br>他說了兩遍,我才從深淵般的失神中抬起頭來,看見林信有些冷峻的臉。林信語氣還算平和,「君悅,要不要下去見一下?」他甚至沒給我多少猶豫的時間,一問之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抿唇笑了笑,「不勉強的,你自己拿主意吧?!?/br>我表情微變。他就安撫般的解釋,「你別多心,我只是直話直說?,F在的時勢,如果沒有做好準備,還不如不見。沒準備的仗,何必去打呢?」江湖中人,三言兩語也可以當槍來使。我就算不過是軟泥捏的,也逼出兩分土性,明知道自己不夠本事當老大,更別提和寧舒過招,仍受不住地站起來,「都殺到眼前了,躲起來也沒用。我去?!?/br>篤定地揣測林信是故意激將,我意氣用事,他神色不動,別有居心地勸,「君悅,考慮清楚再下決定?!?/br>我冷笑,「好像我還有別的路可選?」林信終于認真打量我,「對,你沒得選?!?/br>他沉默,忽然苦澀一笑,低聲說,「君悅,我不知說什么好?!?/br>我一愕。林信嘆息,「原來何君悅也會有這么一日。為了別人,逼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br>他說,「你并非我想象中那么不可救藥?!?/br>真令人哭笑不得。相識多年,好像今日才知道自己在林信心中評價如此之低。虧我還自認彼此曾是好友。我冷冷道歉,「真對不起,和我這不可救藥的人一起長大,實在難為你?!?/br>帶怒出門前,林信在后面硬扯住我。回頭一看,他已把我忘在一旁的白色西裝遞到眼前,還對我改個稱呼,「老大,你的外套?!?/br>我悻悻拿了,轉過身,又猛地覺得被人一拉。更怒。我回頭憤憤,「玩夠沒有?」對比起我的色厲內荏,林信出奇的深沉,那思索著深深看我的眼神,在我回頭一霎,如冷水潑身。「君悅,」林信低嘆,「我真不懂,天怎么造你這樣一個禍害出來,讓人又愛又恨,又放不開?!?/br>我不屑,「我還以為對我評價只有不可救藥一條?!?/br>甩開他的手,出門見客。有林信這么一鬧,要見寧舒的緊張反而抒解少許。電梯直下最底的夜總會,到了地方,叮!門兩邊緩緩打開,艷夜彩光侵入似的,塞滿狹小的電梯廂。我和林信步出電梯,就聽見旁邊一聲,「君悅少爺?!?/br>阿旗再次不動聲色,展現他神奇的本事,仿佛早就料到一樣等候在電梯旁,見我出現,理所當然貼過來稟報,「寧老板沒有要包廂,說人多氣氛才好,已經在大廳坐下了?!拐f完,儼然兩大貼身侍衛之一般,跟在我后面。林信壓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對阿旗說,「我已經吩咐了mama桑,小姐全挑最機靈漂亮的,見機行事。照顧場子的人手大部分都調過來了,萬一談不攏開局,動起手來也不至于吃虧,畢竟是我們地盤?!?/br>阿旗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兩方老大沖突起來,日后麻煩會越惹越大。和氣生財,能不動手,還是不動手為好?!?/br>「嗯,君悅應該會看著辦的?!?/br>「希望如此。等一下要是有變故,我攔著對方一下,你把君悅少爺往后帶?!?/br>「事情沒那么嚴重,放松點?!?/br>「未雨綢繆,小心一點總沒大錯?!?/br>兩人并肩跟在我身后,低聲交談,一句搭一句,籌劃起來有眉有眼。我不知該贊他們忠心,還是該憤怒這全當我沒到的肆無忌憚。偏偏通往大廳的走廊上還人來人往,不時有聲音向我問候,逼我強打精神,拿出老大的氣度,裝一臉從容自信地往前走。雖說是娛樂中心新任老大,其實頗為瀆職,在娛樂中心帳中收益占了一定位置的夜總會,我還沒怎么視察過。跟著安燃來,每次都是入包廂,連大廳的模樣都沒見過。本以為喧鬧媚俗得不堪,到了才發現和想象中約有些出入。負一層大廳用了現場演奏的模式,寬敞大廳中央空出一塊地方作為表演場地,電子吉他、鼓組、大功率音箱、麥克風俱全,一旁還靜靜擺著一臺三角鋼琴,不知這生意當初由何人策劃,幾種樂器堆一起,非但沒有格格不入,反而透出隨性不羈的愜意來。曖昧昏暗的淡紫色燈光成為主調,正在臺上宛如自言自語的女歌手婉轉低吟,身邊配合的只有一個吉他手,輕撥琴弦,露出一臉如癡如醉。圍繞著中央演奏區,客人們的面孔隱沒在柔和夜燈下,坐在自成一體的沙發套組里享受美酒美人。這溫柔鄉營造得不錯。可惜,里面正坐了個不知來意的寧舒,讓人大失胃口。不知是否林信有心安排,寧舒占了廳中最舒服的位置,獨據一組轉彎沙發。這人不但膽大,還很懂得享受,坐在最恰當的位置,好一邊端著酒杯,一邊舒服寫意地靠著沙發,肆意把臺上歌手欣賞個夠。阿旗進門時就對我指明了寧舒的方向,提供情報,「圍在寧舒那桌附近的幾組客人,都是他的人馬。那邊,十七、二十二、二十三號臺,都是我們的人。其它一部分兄弟在外面,一有動靜就能進來?!?/br>我順著他的指頭看去,如此說來,偌大的廳里,至少有一半是黑道人馬,倒是不少人工作不忘娛樂,還點了酒水和小姐,搭訕碰杯,裝得有模有樣。騰騰殺氣被美酒艷色掩住大半,別有風情。「寧老板?!?/br>寧舒一見我,露出一絲欣喜,放下酒杯站起來,「君悅,怎么驚動了大駕?請坐,請坐?!?/br>若上次在VIP房是隔桌而戰,現在可算是短兵相接。同一組沙發,能離得多遠?何況也不能膽怯到縮至角落。我左看右看,最終也只能落座,隔著一個單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