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低微，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慮，等到晚上去一問究竟。

是夜，木照例從畫中走出。雖看起來與平時無異，可臉色的蒼白卻瞞不過陸墨。

對于陸墨連番的提問木實在無法招架，只好如實說了。

原來木對于自己法力低微也是十分心急，修煉時不慎走火入魔，幸而傷勢不是太重，可還是損傷了本體，所以畫上才會出現皺褶。

聽到傷勢不太重，陸墨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過了一會兒，陸墨又去問，要怎樣才能快點兒療傷。

聽到這個問題，木卻無奈地嘆氣：“只需找一個靈氣充足之地便可，城西郊的山上靈氣最為充足，可這府中靈氣卻實在稀薄，我的傷，恐怕……”

聽到木的話，陸墨雖口上不說，心中卻暗暗有了計較。

離殤

木此后無數次回憶起這件事，總是想：如果那時，我沒有跟他說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苦尋這數百年。他也不必……

木萬萬沒有想到，陸墨竟會趁夜深無人之時，從府中拿出他的本體，冒著被鞭笞的危險，偷偷出城，將他帶到了西郊的山上。

“你……瘋了？！”到了西郊，木立刻從畫中出來，生氣的問陸墨。

“我，我只是想你可以早一點養好傷。傷口遲遲不好會很痛的，我嘗過那種滋味，我不想，不想你也受這種苦?！泵鎸δ镜馁|問，陸墨只是淡淡一笑，回道。

“你……你知不知道你不只犯了宵禁，而且……你，這也算……偷盜，你……”木聽到陸墨的回答后，強忍著眼中的濕意，對陸墨道。

“我知道，不就是絞刑么？我不怕，因為我可以轉世，可你……不能。再說了，不是沒人發現嗎？我只要在天亮之前再帶你回去就好了?！标懩H為樂觀的說。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三日后，東窗事發。

那時木的傷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陸墨執意要帶他出去。木掙扎無果，只好任由他去。

可就在這一晚，事情暴露了。

原來晚上的時候，那官員的長子夢中醒來，一時又無法入眠。想著去看看那墻上懸著的畫，卻發現畫沒了。然后立刻差身邊人去告訴爹，可一向隨叫隨到的陸墨卻沒有應聲。聯想到陸墨平日對那畫的癡迷，心下了然，一定是陸墨偷了那畫。

于是連夜報官，官府在城中尋了許久沒找到人，才想到說不定陸墨是將畫帶出城了。這下好，陸墨是犯了偷盜又觸了宵禁。待到官府找到陸墨時，陸墨正準備拿著畫要返回呢。這下好，人贓俱獲。

原來木也怕東窗事發，這晚就加緊修煉，四更前便把傷療好了。陸墨正待返回時卻遇到了正尋他的差役。陸墨擔心自己若是跑的話，說不定會傷到木，就沒有跑，乖乖的任由那差役們將他捉了去。

木心急，可是由于自己剛養好傷，法力還微薄，連從畫中出來都費力，別說對付這些差役們了。

捉到人，也追回了“贓物”。第二日便要審判了。

此畫的的價值已超過一百二十貫，而且陸墨供述自己曾三次帶其出城，卻不肯說出緣由。官府便認定陸墨將其帶出是為了找人“銷贓”。這樣偷盜已三次，加上三犯宵禁，處以絞刑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開始，那陸姓官員念在陸墨已做了十余年的份上想要說情饒過他死刑，可聽聞他說他曾多次帶畫出城，卻不肯說出緣由，也就收了這心思。

行刑那天，城中倒是為了許多人去觀看，那官員和他兒子也去了。木沒去，因為不忍。

是夜，木拼盡全力從畫中出來，在亂葬崗找到了陸墨的尸身，施法厚葬之。

那晚，他哭了一整夜?？薜摹鞘裁茨?？

后記

那之后，木便潛心修煉，努力提升著自己的法力。然后將神識散播出去，于茫茫人世中尋找陸墨的轉世。另一面，木也將自己的神識安插到酒樓的廚房，他還記得，陸墨最喜歡吃甜食，喜歡吃rou了。如果他學會了，親手做給陸墨吃，陸墨一定很開心。

木愛著陸墨嗎？

若不是，那為何慕墨有時會喃喃：“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或許，他們一直愛著對方吧，只是彼此不曾點破……

可這事，誰能知道呢？

第七章

那人依舊是來回踱步，繼續說著一些事。

“你既然找到陸墨了，那你就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的，不是么？可是，你沒有。呵，是因為你有自主意識么？你是愛陸墨的。嗯，我很肯定這一點。畢竟當初我制作傀儡的時候都會這樣去設定，我所制作的每一個傀儡都是愛陸墨的，就算你有自主意識也不可能擺脫這一點。雖說我是這樣去設定每一個傀儡，但我自己卻是不愛的。唔，也說不準呢，說不定當初是愛過吧？畢竟他冒死救了我……不過如今我可是討厭的緊。若不是他當年種了因，我何必數百年來苦苦修煉，只為找到他的轉世去報恩？這期間可真花了我無數心血……唔，因果可真是個討厭的東西……”

說著，那人忽然停下來，轉頭看了慕一眼，說道：“嘖，如今你的雙足已散，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吧？能在死前看到自己心愛的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不過你可不能死的太快，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接著，那人一揮袖，慕的身形頓時凝實了不少，沒有以前那樣透明了。身體雖然還在慢慢消散，可較之以前更慢了，看不到閃爍的光點了。

“謝主人?！币姶四降故菦]有太興奮，所以只是語氣淡淡的道了謝，下一刻還是看向陸墨，眸中滿是深情。

“嗯……唔，想是我說什么你也聽不進去，罷了，只是這么些年除了那幾人，沒有別的人跟過說過話了……哪怕只是單純的傾聽也沒有……平日里日復一日的被封在畫中修煉，也看不到外界，一個人待在漆黑的結界里，真是有著千萬孤獨，可也沒法與人說。除了每隔二十五年傀儡的壽命一到，再制出一個傀儡時，我能略略和那傀儡交談一二，還真的沒人和我說話了……說真的，有些時候我還真的羨慕你們這些傀儡，好歹能從畫中出去，可我呢？呵，就因為那因果，我就要被封在那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幾百年？！呵，我真是厭極了這因果……”

說到最后，那人帶了一腔恨意。慕被這恨意驚了一下。那人看到慕的反應，斂了這情緒，微笑了笑才又開口道：“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厭這因果而已，至于陸墨……還是有一絲感謝吧？畢竟他曾舍命救我……即使我恨他，你也不必驚慌，畢竟有這因果，天道束著我，另外還有那無塵門里的那幾個人，也不會讓我傷到這凡人……你且安心吧，我只是想有個人聽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