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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在發根處已經漫成一片,看不出傷勢的程度。鮮血從額前滴下來,宋家源被那液體糊得睜不開眼睛,半瞇著一只眼緊張地問:“你有沒有事?”一剎那左安迪幾乎就想伸手擁抱住他。跟他說你可不可以先擔心你自己。可是宋母在后頭又推動著輪椅要沖過來。剛才是猝不及防,現在有了心理準備,他們兩個大男人真要阻止一個老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宋母發起瘋來,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有留情。她在宋家源的手臂上抓出幾道血痕,幾乎就要抓破他臉頰,被左安迪及時按住,才終于沒有得逞。兩人聯手將宋母壓制住,找了布條來綁住她手腳,給她服下鎮靜劑,才讓宋母安靜下來。宋家源坐倒在床邊,感覺頭有些發暈。他失血很多,也不知還有沒有砸出其他內傷。左安迪拿出藥箱給他止血,將血跡擦去后終于見到傷痕,血液不住地從傷處涌出,很快又將那傷疤沒掉。他拿紗布在宋家源頭頂匆匆包了幾圈,果斷合上藥箱:“不行,得去醫院。傷成這樣,要縫針的?!?/br>宋家源第一反應,是回頭看一看房里的母親。吃了藥,又發xiele那么一通,宋母已經疲倦地睡著了。“送你過去,沒事就馬上回來?!弊蟀驳现浪判牟幌?,立即補充,“不然也可以讓阿邦過來送你去?!?/br>“你送我去吧??烊タ旎??!彼渭以瓷斐鍪?,捏住藥箱上那雙冰冷的手。左安迪由他這樣握了一會,才抽開手,拿車鑰匙,準備出門。作者有話要說:☆、第26章宋家源的傷沒有大礙。該做的檢查都做了,沒有淤血,也沒有腫塊,只是頭頂外傷很大,在急救室止了血然后縫了許多針。醫生建議留院,宋家源不肯,麻藥一退就坐上安迪車回來。這次左安迪并沒有反對,他知道硬把人留在醫院也無濟于事,宋家源在醫院一刻都坐不下去,他把母親和自己的一顆魂都留在了家里。回到安迪家的住宅大樓,當值的保安認得左安迪面孔,一見他回來就快步迎上前來。他臉上有烏青,嘴角破了皮,神情也是焦急的,看到兩人一時忘記了如何組織語言,只是伸出手指向樓上連連指點。左安迪直覺不妙,眉頭已經皺起。“先生,你家!快,快去看看!”保安終于沖口而出說道。左安迪與宋家源對視一眼,立即飛奔進電梯,猛拍樓層按鍵。電梯升上安迪家樓層,門才開了一道縫,兩人就迫不及待沖出去。到了家門前,他們的腳步卻滯住了。公寓大門洞開。門口看得見的地方一片狼藉。宋家源顧不上遲疑,當先搶了進去。臥室里空空如也,宋母果然已經不在。他拉開所有房間一一查看過,房子有破門而入的痕跡,不少東西被砸得稀爛。宋母在被帶走前大約是驚醒過,從臥室到客廳都能看出清楚的移動痕跡。這樣的入侵既霸道且囂張,這樣的肆無忌憚甚至不排斥有示威的成分。“是他們?!彼渭以窗l怔地看著面前的空屋,懊惱地一拳捶在墻上,頓時手上的關節變得紅腫,皮膚在粗糙的墻面上蹭破,已經滲出血來,“我不該走的?!?/br>左安迪皺眉看了看他,說:“可就算你在,他們也一樣有辦法將她帶走?!?/br>兩人都知道那個“他們”是誰。這樣保安嚴密又警備森嚴的地方,這些人竟可以堂而皇之地闖進來而不怕吃官司或收告票,說明他們在動手之前一早收妥了豐厚的安家費,所以辦起事來才毫不手軟。宋母是如何被這群如狼似虎的人帶走,她在走前可曾想起自己的兒子,她現在身在何方,是否安全,有沒有人會安撫她受驚的情緒……左安迪皺眉看著宋家源,覺得現在去想這些實在太過殘忍。宋家源那張因失血而蒼白的臉現在看上去分外憔悴,左安迪知道他在懊悔自己不該去醫院。盡管他嘴上什么都沒說,但安迪就是知道。“我應該回去看看?!彼渭以崔D身,要離開公寓。“等等?!弊蟀驳侠∷?,“再怎樣大的可能性,都只是我們的猜測,萬一你回去了,你母親卻不在,豈不是弄巧成拙。我先找人打聽,證實這件事后再說?!?/br>宋家源問:“你找誰打聽?”左安迪其實并不想告訴他,自己要找羅少康。在他所認識的與宋家有關的人員里,唯有他讓人感覺放心。他們在忙不迭打聽消息的同時,喬正邦也接到左安迪的電話趕來。左宅的門鎖已經毀壞,大廈維修處要到明早才有師傅上門。喬正邦到達的時候,左安迪家的大門就這樣虛掩著,現場仍是同被發現時一個模樣,左安迪與宋家源都在打電話,甚至都沒察覺到他進門來。“為什么不報警?”喬正邦看到公寓內的景象,簡直不敢相信。以他從小在蜜糖般的三口之家中成長的經歷來看,一個家庭的內部矛盾能鬧到這種地步,簡直聞所未聞。宋家源十分疲憊地抬頭:“我們還不知道他們要什么?!?/br>“要什么?”喬正邦一下扯起火來,“要什么也不能這樣要法?你是人,你母親也是人,香港是個法制社會!”左安迪放下電話,走到喬正邦身后,把門口的矮柜搬過來將門擋住。然后他才道:“萬一他們要的就是家丑不外揚,一鬧到警局去,我們就什么籌碼也沒有了!他們可以去中環雇上一打律師,讓家源母子今生今世永不相見!”宋家源聽到這句話,不禁打了個顫。喬正邦住嘴了。他真的太少見這樣的場面,跟宋家比起來,喬家二老的爭執簡直可以算情趣?,F在他算明白,少年時候三人中明明是最高傲的宋家源,為什么總要在人前人后裝出兩副樣子。在宋家,宋伯年就像是至高無上的帝王,誰都不敢忤逆他,不能違背他。哪怕是他的結發妻子與親生骨rou,只要他看不慣,就能叫他們好看。左安迪嘆出一口氣,坐到宋家源身邊,說道:“羅少康說他打電話回去問過,別墅的傭人說沒見有人送你母親回去?!?/br>宋家源道:“也可能是暫時送去別處?!?/br>左安迪說:“阿康說他明早會去宋宅打聽,現在太晚,過去太不自然?!?/br>那孩子在了解到事情之后十分惶恐,不停同他說“對不起”,仿佛宋家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們姓羅的所造的孽。左安迪只能溫言安慰他沒有關系。事實上,羅瑤可能巴不得宋家源母子永遠不要回去,她雖然對待大房母子兵不厚道,但這件事情倒未必是她的主意。喬正邦也尋找宋母的下落出謀劃策:“家源,你家還有幾處住宅?我派人一一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