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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熱水端到后堂,擰了毛巾遞給劉大人。“還沒休息?”劉大人擦了把臉問道。沈澈一笑:“晚上和蔡師爺說話,屬下說杜府請大人過去,肯定是因為遷墳的事向衙門借人手,蔡師爺說屬下聰明,所以屬下就急著想知道答案,萬一錯了,明天見到蔡師爺心里也有個準備?!?/br>劉大人笑著罵道:“你個機靈鬼,讓你猜中了一半!”“那另一半呢?”沈澈也笑著道。劉大人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另一半事關機密,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br>“哦,那借人手的事大人答應了?”見是機密,沈澈也不問了。劉大人點點頭:“不光是借人手,到時我也會去?!?/br>“日子想必也定下來了?”“定了,就在后日?!?/br>“屬下和大人一起去?”“不,你繼續追查命案,現在不論是朝廷還是杜家,都很著急?!?/br>沈澈知道劉大人親自到場肯定和“機密”有關,所以更不便追問了,便道:“靜恩寺路不好走,劉大人這趟要辛苦了?!?/br>回到房里火盆已經滅了,離天亮不到兩個時辰,沈澈不想再跑到外面取木炭,索性從趙元初給的衣服里又拿出一件裹在身上,和衣蓋上被子。才睡下便覺得腰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用手一摸,竟然摸出半個銅帶鉤,顯然這件衣服趙元初穿過。躺了一會,沈澈起來把這件衣服換到里面貼身穿好,這才安穩地睡下了。這一睡,竟然睡了好幾個時辰,直到衙役進來,沈澈才迷迷糊糊坐起來。“沈大哥,昨夜睡晚了吧?”衙役笑道。“嗯,什么時候了?”沈澈看著窗外大亮,急忙問道。“午時剛過,劉大人讓買了飯給你送來?!毖靡郯岩煌氩艘煌腼埛旁谧郎?。“已經午時了?”沈澈站起來就往外跑。“沈大哥,沈大哥!飯還吃不吃了?!”衙役急得直跺腳。“給你!給你!”沈澈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沈澈要去的地方是京城恒記銀莊。“五十兩一張,大概有十幾張?!鄙虺罕葎澲?。“官爺,真是恒記五十兩?”掌柜的半信半疑。“肯定是,你們再想想?!?/br>掌柜和幾個伙計望來望去,掌柜思忖著道:“一般來開銀票的都是生意人,隨身帶著銀子不方便,所以面值越大越好,五十兩這么小根本沒人要啊,所以敝莊從不發行。。?!?/br>忽然有個伙計一拍腦袋:“掌柜的,不是生意人,五年前隔壁的洪升號不是過來兌過一次銀票?”掌柜的忽然眼睛一亮:“對,對,是洪升號,就那一次,兌了十萬!”“洪升號?”沈澈進銀莊前好像有點印象,旁邊也是一間門面綽闊店鋪。“洪升號是當鋪,掌柜的五年前過來找在下洽談,要兌一批五十兩的銀票,按說恒記從不出五十兩,但看在做了多年鄰居的份上,而且數值也不小,總共十萬,就印了,所以官爺說的五十兩,肯定是從洪升號出去的!”沈澈出了門轉個身又進了門,進了洪升號。“不錯,有這么一個人,應該是個當兵的?!碑斾伒娜苏J人認東西奇準,而且記性非常好,讓沈澈省了不少事。“他當了什么?”沈澈趕緊問。“官爺,當鋪的規矩,只要一當斷,就算是賊贓證物也不能取回了,要是官爺點頭,在下就拿出來?!?/br>“我只看,不上手,更不拿走?!鄙虺旱?。“好?!闭乒竦霓D身打開一個木柜,取出東西擺在沈澈面前。沈澈差點跳起來,這也太黑了!一只翠綠瑩潤的扳指,流光通透,沒有一絲瑕疵雜色,這樣的東西沈澈從沒見過,但也知道絕不止幾百兩銀子,而老梁頭只拿了幾百兩,還為此送了命。見沈澈看得發呆,掌柜的迅速收了扳指,又忍不住道:“雖說東西不能問來路,不過在下也十分好奇,一個當兵的怎么會有皇宮里的寶貝?”“皇宮?!”沈澈腦海中忽如有電光閃過。掌柜的壓低了聲音,神秘地道:“這可是御用的東西?!?/br>陸文琪,陸文琪!這三個字幾乎就要從沈澈胸膛里跳出來。“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當兵的?”“他手上虎口有厚繭,長年拿槍磨出來的?!闭乒竦牡靡獾卣f。“御用”兩個字讓沈澈仿佛挨了當頭一棒,偏偏是“御用”,讓已經想好的案情突然變得支離破碎,而半個月的限期已經一天天逼近。沈澈在路邊坐了一會,終于深吸了一口氣,御用就御用吧,千萬人,吾往矣!繁花樓的王媽遠遠看見沈澈走過來眉頭便皺上了,這會是掌燈時分,姑娘的時間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不比前幾次都是大白天,客人少。沈澈沒說話,直接掏出一張銀票:“我要迎喜姑娘,包夜?!?/br>迎喜是從幾個客人的包房里被叫出來的,包了房聽曲打茶圍,一晚也有幾十兩銀子的進賬,但到底比不上包夜的價錢。幾個客人立刻就站了起來:“大爺幾個也是花了錢的,怎么說走就走?”王媽不經意地晃著手里剛收的銀票陪著笑道:“姑娘多的是,馬上就來,馬上就來!”“知道大爺是什么人?伺候不好小心砸了你這場子!剛才那個姑娘,趕緊叫回來!”幾個人大聲說道。“幾位大爺,有位熟客剛剛點了迎喜姑娘包夜,繁花樓的翠柳姑娘是當紅頭牌,琴棋書畫都是一絕,不如讓翠柳姑娘過來?”王媽趕忙說道。“熟客又怎么樣?大爺倒要看看,什么人敢跟大爺幾個叫板?”轟地一聲門板被踢飛,幾個喝得半醉的人從包房里沖過來。這幾個人可謂人高馬大,身材魁梧,而且來勢洶洶,沈澈小聲對迎喜道:“快進屋,別站在這!”不料幾個人里突然有人喊起來:“都別過去了,這是趙大人的兄弟,自己人!”沈澈也認出來了,說話的便是那天見過自己和趙元初站在宮門外的其中一個御前侍衛。那人大笑著走過來道:“兄弟,你也常來消遣?怎么沒見過?”“我來的少?!鄙虺好Φ?。“哥幾個不認識你,差點得罪,兄弟別介意!”那人笑道。“不會,不會!”沈澈也笑著說。那人拍著沈澈肩膀道:“兄弟眼光不錯,這姑娘水靈,春宵日短,就不打擾兄弟了,回頭一起玩!”進了包房,見迎喜只穿了件鵝黃抹胸半倚在繡床邊上。“你不冷?”沈澈不安地往別處看。迎喜捂著嘴直笑,道:“官爺在找什么?”沈澈紅著臉半天沒有說話,然后從懷里又取出一張銀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