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看著白半仙兒，片刻，“這睡的……咋懵愣成這樣啊……”

和尚好像想起了什么，嘔……嘔……一邊學白半仙兒干嘔，一邊笑，“你夢著啥了？這夢話說的這溜??！就說夢話這毛病……一天比一天邪乎……回去了抓點藥吧你！”

白半仙兒擺擺手，意思是現在都別跟他說話，他得緩緩，手心一涼，白澤握住了他的手，白半仙兒抹了把臉，朝他笑笑，又陷入了沉思。整個過程，他只是個旁觀者，愛呀恨哪都是別人的，他沒啥感

觸，但是故事的尾聲不阿被孔德尚上刑，他是真害怕了！真正讓人恐懼戰栗的不是上刑的過程，而是那個女人麻木的臉生硬的笑容！

這他嗎膽都嚇破了！一想起那個清醒中透出瘋狂的眼神，白半仙兒就覺得縱有千年之隔也會被追殺的錯覺！

白半仙兒梳理了下故事的脈絡，其中一個細節，讓他想起來一件往事，他原本生活在小城，后來才舉家搬遷至鄉下，塞外的具體的什么地方，不記得了，那地界兒靠農耕，但是土地卻是白沙和石頭塊

相間，莊稼長的很賴，松樹倒是長的好。因為是外來戶，當地沒個親戚，小時候總挨熊！

一家七八個孩子，他家哥倆，小的才會翻身，一幫熊孩子玩著玩著就掐架，撿好欺負的收拾！有一次他們一伙十來個孩子出去野，有的背鍋，有的帶作料，準備抓魚、偷苞米吃，有個孩子讓他去找點

蘑菇，還派個孩子看著他，中午蘑菇不帶回來就打死他。

白半仙兒在爛樹葉子底下扒拉蘑菇，蘑菇沒扒拉出來，挖出個壇子邊兒！家大人一嘮嗑，說起什么玄乎事兒，都會說咱們這地方別的地兒他可比不了！有寶！監視他的那孩子看著壇子一下眼睛都亮了

，扯著嗓子把大伙全招呼來了，七嘴八舌的討論這寶貝怎么分，一說是白半仙兒挖出來的，有的孩子就不干了，說白半仙兒他家窮，他還熊，這壇子里的東西，憑啥給他分？說著有個孩子就動手了，要

把白半仙兒拽走，一看白半仙兒掙吧，呦呵！還敢反抗啦？

最小的一個拿起青磚就朝他砸了過來，咂偏了，啪的一聲，壇子蓋兒碎了，白半仙兒抱著一顆被群毆也要搶金元寶的決心，手一下伸進壇子，卻看到壇子里一雙眼睛在看他！

“……”白半仙兒嚇呆了！

帶頭的孩子王還以為他看到啥好東西了，過來拎起他脖領子，就要教白半仙兒做人！他拳頭還沒懟過來，突然驚恐的大叫，黑洞洞的壇子里伸出一只青白的手掌抓住了他的小腿，只聽一聲骨頭斷裂的

動靜，那孩子的小腿形變了！

一聽他們老大叫的這么血乎，殺豬了似的，這幫孩子也恐慌了，架著他們老大，四下逃竄，白半仙兒想跑，嚇得不光尿了褲子，還癱了。

壇子里鉆出個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大哥哥！一笑，露出兩顆尖牙！

“你怎么讓我等這么久？”

白半仙兒本來就又瘦又小的，這會縮著個脖子，看起來更抽吧了，白半仙兒點點頭，道：“這片小樹林有雞爪蘑，還有馬糞包，可香了！”

“雖然你來了，但是你這也算撒謊了！”

白半仙兒“我前天去村西頭的老光棍兒家偷瓜，被發現了，這老東西，拿個房梁那么粗的棒子……”白半仙兒伸倆手比量著，意思你看，就這么粗，“嗷嗷喊著從窗戶跳出來，就來抓我，我這幾下就

上墻頭，一跳腳崴了！但是我爹沒看出來，這頓揍躲過去了哈哈哈哈……”

“等我什么時候準備好針，你就吞吧！”

白半仙兒激動了，頭一次有人這么認真投入的跟他嘮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個大哥哥，炫耀道：“就那個跟我找蘑菇的衰鬼，我拿菜刀追著他砍過，給他嚇得哇哇哭……我娘把我抓回家了，不然

，你都看不到那孩子了！”

太陽快落山了，肚子餓的咕嚕咕嚕的叫，這一天很開心！他們聊的很投機！這大概就是大人們說的----好朋友！知己！他們約好，白半仙兒以后就跟他混了，每天上山找他玩，這個大哥哥就在山上等

他！

淌過村頭的河，河岸邊兒有個大人手里捏個柳樹條兒，提拉著個孩子，看到白半仙兒，那大人便問他自家的小孩，“是不是他打的你？！”

這孩子里的一霸也不威風了，嚇堆了，哭哭啼啼的，說是！

那大人瞪著白半仙兒，狠道：“你過來！”

白半仙兒過去，一柳條劈頭蓋臉的下來，抽到了眼睛上，從那以后，那只眼睛啥也看不見了。

……

突然，肩膀被推了一下，白半仙兒一激靈，一看白澤湊近了很多，就這么看著他。

“……”白半仙兒，嗯？白澤他怎么了？

四目相對，看著看著，白澤眉頭就皺了起來，挪屁股坐一邊去了。

嗯？

白半仙兒一動湊了上去，白澤繼續挪騰……

白半仙兒明白了，這是有小情緒了，白半仙兒繞到他正面蹲下身，白澤要起身的一瞬間，白半仙兒把他按了下去，白澤倒是沒反抗，但是小腦瓜一扭，看別處。

白半仙兒“白澤……你轉過來……”

“澤白……”

“阿澤？你不轉過來我是不會停的！”白半仙兒那副沒臉沒皮的勁兒上來了。

“澤澤？”

“小澤澤？”

“親愛的澤……”

“我的澤……”

白澤轉過頭，看著白半仙兒，按住動他睫毛的爪子，另一只手在懷里摸摸，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只小錦囊。

白半仙兒懂了，這只錦囊是裝了白澤跟楚姬頭發的那只，楚姬說過，這個得收好，腦袋丟了這個都不能丟！白半仙兒摸摸下巴，他要不要告訴這個鬼，他其實找錯人了？知道他不是楚姬，白澤一跑，

他連君惜，哦不對，是麟兒……都救不出來！但是，他是真沒膽量去蒙騙這么一只執拗的惡鬼！

白澤見白半仙兒又神游天外了，期待的眼神暗了下來，手掌握緊，攥住錦囊，突然站起身，白半仙兒被他這任性一撞，一下墩到了地上，白澤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神明顯冷漠，將錦囊啪的甩到白半仙

兒臉上，抬手一揮，就聽轟隆一聲巨響，一株參天古樹應聲而斷！人家樹活了好幾百年，招惹你啦？

嗷的一聲，和尚從樹枝子里爬了出來，刮的滿臉是血，大叫：“哎呀嘛呀……地震啦！”

正好在那棵樹上蹦跶的來福，此時，散著膀子，躺地上不動了。

“……”白半仙兒。

和尚說什么也不肯在這歇腳了，來福鬼門關走了一趟，這口氣是上來了，但是不說話了，可能傻了！老頭子刻意跟白澤保持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