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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豆角似乎又漲了兩角錢?!?/br>看他在陽光下澆花的那份難以察覺的溫柔。樓下那家唱片店里,那首最近紅遍大江南北的一直在播著,一絲一絲,撓著我的心,撓的人瘙癢難耐。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想得到。這話說的真沒錯。只是我雖然盡力避開他,他卻自己找上門來。我開門的時候,他正提著一袋子物件站在門外,另一只手提著一塊五花rou。“組長?”“走,去我家?!彼f完就要拉我。我連忙讓開:“組長,怎麼了?”“今天小年夜,你難道一個人過嗎?”他問我。我愣了愣:“小年?江浙這邊都是過初五吧?”“我是陜西人,我們過臘月二十三。走吧?!彼膊蝗菸叶嗾f,便拉著我去了他家。那包東西打開一看,乃是一些過年的尋常物件。門神、紅紙、筆墨,還有一些祭灶用的東西。陳滄水在大門口恭恭敬敬的拜了灶王爺,燒了不少紙錢,還拖著要我一起拜。弄晚了回來就琢磨對聯。“你說寫什麼?”他問我。我嘿嘿干笑:“我學問不行,你別問我啊?!?/br>他蘸了墨,想了一會兒,提筆寫道:澹泊沖漠,青松開霽色;至誠無息,龍馬動云旗。橫批:朝霞映旭日我看了半天,只覺得很大氣,頗有心胸,卻沒看出個一二三來。陳滄水問我:“你讀過委員長的詩嗎?”我搖頭。他笑而不語。天黑的時候,他端了凳子跟我出去貼對聯,我叫:“高了,高了。歪了歪了……”最終兩個人將對聯貼好。回來的時候,他煮的餃子已經熟了,我端了碗吃了第一個,便咬出了一文銅錢。“好硬?!蔽业?。“哎,不能這麼講?!彼櫫嗣碱^,“雖然還沒過年,但是也得討口彩?!?/br>“那就好一嘴的錢?!蔽倚Φ?。他也哈哈笑了。外面不知哪家放了鞭炮,劈里啪啦的。恍惚中還以為上海灘一片太平盛世,誰知道它不過是淪陷中的一艘破船。,我坐在這艘搖搖晃晃的破船中,在一片煙火余光里,瞧著陳滄水。他抬眼看我,笑了一下。露出了他早晨看君子蘭那時的溫柔。我當時想,如若是跟他這麼搭夥下去,就是搖搖晃晃一路下沈,也許也還行。注:1、“青松開霽色,龍馬動云旗?!背鲎?953年蔣介石。此詩時間較遲,與文章年代不符合,但是十分喜歡這兩句,所以大家就忍了我的臨時性穿越吧。2、“朝霞映旭日”出自蔣介石十分有名的詩,全詩內容:“朝霞映旭日,梵貝伴清風;雪山千古冷,獨照峨眉峰?!笨催^的同學可能還記得最後兩句。3、“澹泊沖漠”出自,至誠無息出自,皆是蔣介石1950年間所做。因此又一次請原諒我的臨時性穿越吧。14方一默過了小年,學校里能走得學生也走得差不多。此時便接到了通知,讓我們去周遭幾家大學做培訓。76號做了一些布置,只讓陳滄水講幾樣東西,如:情報課,特工課,以及攝影課。其中關於時政、國家、主權之類,汪偽政府是決計不會讓他來講的。。那培訓倒也算秘密,學校學生又離開的差不多,故而不曾受到什麼阻攔。至於秦沛霖讓我留意的幾個講師教授,找到了一個,我上前剛詢問了兩句,就已經被認了出來。先是一堆課本扔過來接著又是手杖抽打。我當時確實有把這個老家夥崩了的意思,只是引得周圍注目不能把槍,於是只好包頭鼠竄。第二日上了的一個小版面。倒引得一時爭論不斷。秦沛霖聽了此事,還特地叫我過去狠狠訓了。春節前兩日,陳滄水來找我,說:“明日去滬江大學?!?/br>“滬江大學?”我愣了愣。“怎麼了?”他問我?!澳抢锊荒苋??”“并不是?!蔽蚁氲搅怂皩髮W的反應,這時候不知道為何心頭又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第二日他進了小禮堂講課,外面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圈警察,說是最近滬江大學鬧事的人挺多,激進的學生大部分并沒有返鄉,早有人聽到了這次特工培訓的風聲,恐怕是要來鬧事。於是76號調了警力過來維持秩序。連我都因為沒有獲得批準而不允許進入。我只好閑來無事,在校園里逛蕩。走到禮堂前面拐角的核桃林前,有人正巧拐過來,撞了我一下,力氣十分之大,竟然將我撞翻在地。“對不起,一時沒看到,先生沒事吧?”那人已經彎腰伸手要拉我起來。我抬眼一看。這個人我認識,在秦沛霖給我的那一個信封里,有一張照片就是這個人的。他叫做方一默,滬江大學國學講師,年齡37歲,有一妻一子,原籍東北,東三省被日本侵占後隨著原來的學校搬遷來了上海,後來學校跟滬江大學合并,他便順理成章成為了滬江大學的講師。方一默穿著一身藏藍色的長衫,手里夾著禮貌,面部和藹,輪廓略顯圓潤,身形筆挺鍵直,整個人倒真有幾分中庸意味。他看似十分守舊,只是思維倒有些激進。在秦沛霖給我的那份資料里,他還夠不上刺殺的級別,頂多是“重點關照”。“沒事?!蔽遗榔饋碚f,“你以後走路小心點兒?!?/br>“好,好?!彼Σ[瞇的微微鞠躬,“今天真對不住?!?/br>我與他便在此處分開。他轉身急匆匆的走了,我還在這校園里溜達。不過二十分鍾,猛然聽見有人用廣播怒喝,“汪偽漢jian在我們學校小禮堂上課,同學們快去支援??!”接著整個校園里涌現出一種sao亂氣氛。我拔腿就往那里去。走到時,警察已經和學生混雜成了一片。只聽見學生罵成一片“賣國賊!漢jian!走狗!”,又看見警察打成一片,警棍揮舞中頓時許多人頭破血流。學生隊伍頓時被沖的有些散,然後接著又凝聚到了一起。學生因為聽了那廣播,從四面八方涌來,最終,學生用人多的優勢將警察暫時壓制,那小禮堂已經被學生重開,里面出來的那些培訓教員被拖出來打得很慘。只是從混亂的人群里找不到陳滄水的身影,人群的紛亂耀花了我的眼,混亂中有學生抓了我的衣服扯開,接著聽見人叫喊:“這里有個特務!”我揮手就是一下,將他打昏。心里焦急,也不顧是否會暴露身份,進去三五拳奏了起來,抓著幾個教員問了,都沒有結果。那學生已經sao動到了極點,上拳頭的有之,抓了路邊石頭過來揍人的有之。我在人群里,卻依然沒有找到陳滄水。這場sao動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只道警察廳派了一百多名警員,將廣播臺拿下後,人群方才轟然散去。死了三個學生,多是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