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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人躺了一地,身體僵硬而冰冷。有一個帶著甜膩香味的女人抱起了幼小的他,手腕上套著的精致華美的鐲子反射出森寒的月光,刺痛了他的眼睛。那個鐲子猶如夢魘,夜夜伴著潺潺的鮮血淌入他的夢中,每個夜晚都是折磨。“你們在此稍等片刻?!彼⑽⑿ζ饋?,“我去去就來?!?/br>一個灰蒙蒙的入口在眾人面前顯現。夢魘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此路通往極樂殿,去罷?!?/br>葉九秋卻頓住腳步,凝視著花涼,點了點頭。然后看著花涼與眾多修士一道進入那入口之中。沒有誰比花涼還要熟悉極樂殿中的回廊樓閣。于是他如他所言,只是片刻,便從那入口走了出來。高挑瘦削,輕松釋然,眉眼間的笑意是風輕云淡,是歲月靜好。腐爛的痛苦的掙扎的過往,終是被他放下,拋在這片同樣陰冷的土地中,不再有任何糾纏。葉九秋越過花涼,看向他的身后,那只叫二狐的天狐一臉饗足的從入口處走出,繼而騰身而起,在半空伸手一攬,就把一個高大的男子從虛空中挖了出來。“夢魘離開了?!彼[起眸子,目送二人離去,溫和的笑意盈滿了他的眼,“花大哥,我們也回家吧?!?/br>家?花涼恍惚了一下,驚覺這幾十年來,他竟在無知無覺間,度過了曾經最為向往的平靜安和的日子。他抬手覆上胸膛,那內里似有暖泉潺潺,將整顆心溫柔的浸泡著,只覺無比沉靜,方才在極樂殿內所見的遍地血紅,聽見的謾罵哀鳴,都在瞬間遠去消匿。“恩?!彼⑽㈩h首,“回家罷?!?/br>想到在遙遠的燕都,還有一個叫葉明春的人在,他就越發急切了起來。葉九秋與葉九幽依著花涼,也是一路匆匆。這時葉九秋才不得不去想被他下意識回避許久,不愿想起的問題。“大哥老了,花大哥的仇也報了?!彼那睦~九幽說,神色難得的悵惘而無奈。花涼當初曾言,“我若與明春在一起,他若離世,我必相隨。而明春壽數十載,覆滅極樂殿卻需數百數千載,這便是沖突?!?,“我若得他感情,便應予他此承諾。我予不了,如何能得他感情?”于是隱瞞自己的心意,只求陪伴在葉明春身邊,看他娶妻生子,看他白發蒼蒼。而在從天荒殿回來時,他們就知曉了一件事:覆滅極樂殿不需百數千載,已是輕而易舉。但花涼仍未說出口。葉九秋不知道這一次,花涼依舊選擇沉默的理由,但他卻不覺得現在的花涼,想法會與當初有多大的改變。雖未與大哥在一起,但大仇已報。若大哥離去,那花涼會作何選擇?葉九秋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也正是因為潛意識明白這個答案是最貼近花涼選擇的,所以他才不愿去多想。為何無論是什么丹藥或是秘法,都在大哥身上不起作用呢?葉九秋懷疑過是凰血仙晶的作用。因為身體浸泡過最好的仙材,于是再也接受不了旁的靈物的作用——哪怕這仙材壓根沒起半點作用。作為修行之人,對凡人生機的感應是相當敏銳的。不論是葉九秋還是花涼,已經察覺了,葉明春的時日所剩無幾。幾乎就是跟在葉父葉母之后。葉九秋有時不禁想,若是當初沒有讓大哥浸泡凰血仙晶,那么大哥是不是會再多出數十年時間?但這數十年對花涼而言,其結局又會有什么不一樣呢?葉九幽也沒有給出答案。他只是握住了葉九秋的手,暗沉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前方花涼的背影,目光仿佛穿透了時間的限制,看見了既定的結局。葉明春接受了葉九秋的邀請,已經住在了靈世宗內。葉九秋他們回到靈世宗后,就與花涼去見了葉明春。他正與葉半夏在下棋。執棋的手,一只修長有力,皮膚光潔緊繃,一只布滿滄桑,垂垂老矣。坐在兩端的人,一人英俊張揚,正是青年的最好時候。一人白發輕束,面容已老,眼眸渾濁,卻依舊溫和沉穩。二人皆氣度非凡,但任誰也不會聯想到,他們兩人是兄弟。見葉九秋他們回來了,二人自然的放下棋子,問起之前的經歷來。葉九秋拉著人往旁邊的藤椅上一坐,就眉飛色舞的比劃起來。待他們說完,也到了葉明春該用晚膳的時候了。葉九秋與葉九幽很自覺的離開,葉半夏也慢悠悠的朝著自己的小院走去。走的遠了,回頭再看小院廊下,還能看見二人的身影,在晚霞下別樣的美好。大哥是怎樣想的呢?有察覺到花涼的心意嗎?這么多年,一定在某個時候有所意會罷?那個時候又是在幾時?大哥一生未娶,是因為此么?那為何,也不曾表露過心意?花大哥不說,大哥也不言,明明彼此間毫無阻礙,怎么就要如此錯過呢?葉九秋神色低落,他想不明白。“相伴數十年,難道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旁邊傳來葉九幽的一聲嗤笑,“葉九秋,你是戲文話本看多了,腦子里轉著些什么傷春悲秋的東西?”葉九秋眨巴一下眼,登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是了,為何要說那二人是錯過了呢?他們相知相伴,已是家人,是知己,數十年歲月朝夕相處,溫情脈脈,誰又能說他們錯過?“只是……”葉九秋忽的側身攬住葉九幽的腰身,將臉埋入那人的胸膛,“我還是覺得遺憾吶?!背聊c說清道明之間,總是有哪里不一樣的罷。家人知己與愛人,也不是一回事的罷。“要是,能如九幽與我這般,那就好了?!?/br>葉九幽低頭,在他烏黑的發上落下一吻:“因為在意的不同,選擇的不同罷了?!?/br>他眼里帶上了笑意,撫上葉九秋背脊的手曖昧的下滑,落在挺翹的弧線上面:“再者,我們與他們有何不同么?哪里不同了?”他惡意的捏了捏結實的臀rou,滿意的看著藏在自己懷里的某人從耳朵紅到了脖子。“九!幽!”葉九秋繼續躲葉九幽懷里悶著自己,不知該甜蜜還是該羞惱。他探手也往葉九幽身后狠狠一抓,“我說的不一樣不是指的這方面!”那氣勢好像是要報復回來一樣——如果不看他放上去就黏著拿不下來的手指的話。“手感怎樣?”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