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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蔡炯面前,江昶思索著這番話,犰鳥提出的談判要求,大概是動用雷神之怒前的最后一招。“只能答應犰鳥的要求?!辈叹颊f,“送一只談判隊伍去母星?!?/br>“這批人,會像犰鳥那樣變成母星的傀儡嗎?”賀承乾問。蔡炯沉默片刻,才道:“如果他們不幸中招,也不可能有機會再踏上故土了?!?/br>室內一片沉默。“總統無法前往,目前也沒有代理人選,所以這次談判,我會作為領隊參與?!?/br>蔡炯主動提出去母星,在座眾人都是一愣,繼任的通商大臣惴惴道:“樞機大臣,這次去了……可能會回不來的,希望你慎重考慮?!?/br>“誰去了都可能回不來?!辈叹继痤^,臉上依然是往日那份剛毅冷靜的神色,“但是留在家里,也可能變成噬魂者。我覺得這兩個選擇沒有太大區別?!?/br>大家又是一陣沉默。岑悅很想去,但是他不能離開首都星,所以干脆也沒出聲。這時,江昶忽然舉起手。“如果……各位覺得我還算可靠的話,我想去?!?/br>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這個年輕人臉上!賀承乾先是一驚,但旋即,他握住江昶的手:“那我也去?!?/br>蔡炯忍不住了:“你們兩個!以為這是去游樂場玩嗎?!”“正因為這不是去游樂場玩?!苯普f到這兒,他猶豫片刻,仍舊說,“雖然這話說得很無禮,但我想問問在座各位大人,你們有誰,靈魂力比我更強的?”鴉雀無聲。雖然江昶只是新芝加哥市的市長助理,又這么年輕,但是他的靈魂力高度卻真的是無人能及。“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逃避?!苯茟┣械乜粗麄?,“而且我和承乾,我們本身就和犰鳥有些恩怨未了。我很想把這個問題解決掉?!?/br>他說到這兒,笑了笑:“我只是個無名小卒,沒了就沒了,沒什么大不了。但是各位不能去,尤其,樞機大臣您不能去。目前總統病危,議長死亡,大臣們死的死傷的傷,剩下不到一半,勉強靠您撐著場子,這樣的局面非常有損士氣,八百萬公民,眼巴巴瞅著你們呢。你們不能再出事,不是為了各位自身,我這是不想民心再被動搖。如果這次談判失敗,剩下的爛攤子就真的是你們的了?!?/br>民政大臣面露慚愧:“這不行。讓一個年輕助理前往,我們會被母星瞧不起……”“不會的?!苯迫崧暤?,“如果各位足夠信任我,信任我在市政大廳這六年多的工作經驗,就請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各位有任何囑托,我也會牢牢記住的。請放心,江昶定不辱使命!”沈樅當晚就得知江昶和賀承乾要去母星的消息,他立即發來信息,告訴江昶,他和藍沛也要去。江昶一時失笑:“這不是去玩好嗎?你們去干什么?”沈樅卻罕見地板著臉,挺了挺胸:“我是新芝加哥市信息處理組的組長!藍沛是靈魂治療中心愈合組的主任!我們也不是無名小卒!”“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事兒太危險了……”“就是因為危險,才不能讓你和承乾兩個人單獨去?!鄙驑簢烂C地說,“阿昶,你們兩個救過我,救過我多次。這種時候我不能當縮頭烏龜!我和藍沛跟你們一起去,我們也可以中用的!我跟他都商量好了,他已經同意了!”沈樅不由分說就給岑悅打了申請報告,要求參加談判小組。國會同意了他們的要求。于是,談判小組一共四個人:江昶,賀承乾,沈樅,藍沛。賀承乾后來問江昶,為什么主動要求去母星。“你怪我了嗎?”江昶握著他的手,輕聲問。賀承乾搖搖頭:“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只要你不丟下我,我就不會怪你?!?/br>江昶把頭靠在賀承乾的胸口,他望著窗外烏黑翻滾的夜色,春夏之際,天鷲副星的氣候會變得燥熱難當,風也像從熊熊燃燒的爐子里吹出來的,把戶外剛剛染綠的草吹成了灰白色,那些燥熱的氣息從開著的窗子吹進來,像干燥粗糙的獸舌,舔在人的臉上和身上。“我只是覺得這種時候不該縮著頭?!苯戚p聲說,“靈魂力越強的人,就應該有更多的擔當——這是你在學校里經常說的話。承乾,你說得對。以前那么多年,我因為靈魂力太弱,總是把責任推給別人,老師和上司也都因為這一點,給我特殊待遇,容忍我往后退。但實際上我不是不羞愧的,一個總是被人讓著、保護著的人,他怎么可能快活?所以這次,如果我再躲起來,那么就連我自己都會瞧不起我自己?!?/br>出發的前一晚,江昶和賀承乾并肩坐在后院花圃前,看著已經長滿了大波斯菊的院子,因為夏季熱風太干燥,院子里的自動灌溉系統常年開著,每五個小時就澆一次水。花全都開了,一茬接著一茬,仿佛有無窮的生命力,怎么都開不完。夜色下,它們依然如火般紅,像一場甜蜜的戰爭。“真好看……”賀承乾望著院子里的花,輕聲說,“不知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它們還在不在?!?/br>江昶捉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著。“阿昶,”賀承乾眼睛看著不遠處的花,“如果這次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話,你就把這房子賣掉,搬到別處去,好么?”江昶很詫異:“為什么突然說這種話?”“我不愿看著你一個人孤孤單單活下去,你要再找個伴兒,這是一定要的??墒?,我也不愿看見別人和你一起生活在這里……”“不會有那種事。你不會死的?!苯坪芾涞卣f,“承乾,我們是同生共死的,不可能有誰獨活?!?/br>“那如果,你忘記了我呢?”賀承乾忽然說,“從母星回來的周荃,就忘記了自己的魂奴?!?/br>江昶一震,他竟然沒想到這一點,如果去母星真的有洗魂的功效,那么,他真的會忘記賀承乾!江昶想了想,他拉著賀承乾站起身:“我們現在就去做一件事!”“什么事?”“給對方留下一段錄像?!苯瓶粗?,很肯定地說,“萬一,真的發生那種事,我們彼此都不記得了,錄像會提醒我們的!”賀承乾眼睛一亮:“是個好辦法!”一刻鐘后,倆人重新回到后院,賀承乾看看江昶:“你在錄像里說了什么?”江昶在門檻上坐下來,他笑了笑,低著頭,竟有點羞澀:“現在不能說?!?/br>賀承乾挨著他坐下來,鬼鬼祟祟笑道:“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一定是說你最愛我啦!你永遠愛我,是不是?一定是的!”江昶揪了揪他的耳朵:“等你回來就都知道了!”出發那天,靜寂無聲。護送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