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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這樣一來外圍人群也能看見決斗情況。在天鷲副星上,剛剛成年的公民為了爭奪魂奴,經常會展開決斗。勝者有權挑選自己看中的魂奴進行系魂,敗者卻有可能在決斗中丟了性命。天鷲副星一向推崇強者,并不禁止此類決斗,然而如今的情況已經和數百年前的古代不同了,決斗必須上報相關部門,如果還未離開高等學院,那就上報給校長辦公室。若是社會人,就得報給系魂中心批準,而且會經過嚴格審核,如果倆人實力相差太大,是不會被批準的。這么做是為了防止過度殺戮,據說古時候的天鷲副星,青少年最大的死因就是爭奪魂奴。江昶站在人群外圍,抬頭往上看,就在反重力墊上面,兩個人正手持武器,面對面站著。兩個人身上都穿了那種由特殊軟金屬制作的防護衣,銀白色的防護衣把人從脖子裹到腳踝。防護衣是由學院提供的,每一個申請格斗的人都得穿上它,目的是為了減少傷亡——雖然鼓勵年輕人爭強好勝,政府還是希望避免民眾過多的犧牲。兩個人都是一身銀白,銀色長發的是江昶的同寢沈樅,另一個銅色短發的,就是他的競爭者。“那人是誰?”藍沛一臉厭惡地問。“就是你們醫學院的應屆生,好像是叫方磊?!苯瓶戳怂{沛一眼,有點奇怪,“你不認識嗎?我記得他就在你們靈魂治療中心實習?!?/br>藍沛好像被他這句話弄得非常不悅,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冷冷道:“醫學院應屆生有一千多人,靈魂治療中心這次來了上百個實習生,我哪里會都認得?!?/br>聽起來言不由衷,江昶暗想,大概事關沈樅,藍沛掩飾不住自己的厭惡,故意撇清。但是江昶沒再關注臺上的情況,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在人群里逡巡,像最敏銳的雷達,搜索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沒費多少功夫,江昶就在圍觀人群里看見了賀承乾。即便是在一群身材高大的同伴里,賀承乾仍舊顯得鶴立雞群。那是個深黑眼睛,面容冷峻的男孩子,膚色微黑,五官線條凌厲干凈,眼睛生得尤其出色,靈動聰慧,兩道劍眉斜飛入鬢。他的身材并不算特別壯實,肩膀也不算特別寬,但是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站在人群中,就是一個大大的加強符號,容不得你忽視他。那是與生俱來的強大靈魂力帶出的氣場,因為賀承乾是本屆學生里,靈魂力指數最高的人。靈魂力的高低從外表就可大致判斷,強者通常高頭大馬、肌rou發達有力,如果再強一些,就會把身體的強勢收斂起來,不把大塊的肌rou傻乎乎橫在外頭給人看,但是你一接近他,就能感覺到那股壓倒人的氣場。至于弱者就更好分辨了:個頭矮小、身材瘦弱干癟。像江昶這樣,即便四肢勻稱,身材靈巧五官漂亮,也不過是一只驚才絕艷的鼴鼠,最大的能耐就是打洞逃走。靈魂力指數很大程度上依賴遺傳,后天因素也不可小覷。賀承乾就是那種先天因素好、后天又特別勤奮的人,他每天都要在訓練場呆上三個小時,不是做器械運動,就是和格斗機器人對壘。據說此人在初等學院就打壞過三臺格斗機器人,還將其中一臺逼得當場自爆,妄圖與他同歸于盡。據說當時的場面蔚為壯觀,機器人自爆得十分徹底,它計算出最佳角度,讓自己的每一個破片都化作殺人的鋒刃。這責任在賀承乾身上,他為了獲得更好的效果,私自修改了格斗機器人的程序,竟然使之產生了初等的自我意識……這是違法的,然而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閑得無聊搗鼓一下學校的機器,在成年人的眼中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罪,尤其賀承乾在萬片利刃之下全身而退,沒有受傷。除了賠點錢,校長給了一次訓誡之外,沒人有更多的損失。第七初等學院訓練場到現在還留著那個炸出來的大坑——不是校方沒錢修,而是刻意留在那兒,激勵新生,當然也為了警告那些毛頭小子,如果沒有賀承乾那么高的靈魂力,最好別讓格斗機器人產生自我意識。所以,進入高等學院之前,賀承乾的父親就為他繳納了器械保險金。這個年輕的男人,無論是學習成績還是靈魂力指數都在全年級位居榜首。即便進入高等學院,他的成績也只是略遜色于江昶——后者靈魂力全校倒數第二,所以在師生們的心中,賀承乾仍舊是不可動搖的第一名。看見賀承乾的那一刻,江昶的心里,就涌出一股酸澀又暖融融的味道來,目光像溶了膠。但是,在賀承乾即將回頭望過來的時候,江昶卻狠了狠心,迅速將自己的目光從那男人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撕了下來。多么可笑!全校最弱的人,偏偏愛上了全校最強的人,神話故事都不敢這么寫。在這個推崇強者的世界里,弱者對強者一廂情愿的愛,只會是一種討厭的東西,像不小心踩在了鞋底又怎么都扔不掉的口香糖。江昶和賀承乾住了七年隔壁,兩張床只有一墻之隔,但是倆人的距離依然和七年前入校時一樣,并沒有更近一毫米。藍沛曾經說,江昶是個非常驕傲的人,有著“比首都星大氣層還要高”的自尊心。江昶也默認了藍沛的說法。然而,沒有多少人愿意維護江昶那高不可攀的自尊心。發現江昶的同時,賀承乾周圍那幾個人紛紛擠眉弄眼,有人說,弱雞來了。身為全校倒數第二靈魂力者,又沒有季小海那么優渥的家世背景,江昶無可逃避地成了學生們嘲弄的首選。他們嘲笑他的孱弱,孱弱卻又不肯老老實實認慫。江昶和其他弱者不同,他從來不肯在強者面前賠小心、免費附贈送不完的笑臉和巴結,甚至在必要的時候貢獻自己的錢包……除了自己寢室的幾個人,江昶和誰都淡淡的,不愿逢迎任何人。這個小孤兒骨子里有著可恨的清高,決不同流合污,決不自甘墮落。就算被打了,他也只會爬起來,擦擦鼻子的血,冷冷看著你——這種反應會讓欺負他的人更窩火,更想揍他。賀承乾跟著身邊的好友笑了兩聲,目光不經意轉向江昶,他這才發現,那個小個子只是臉孔變得更加雪白,但是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整個人依然巋立不動——如果是個壯漢,這種立姿會讓人凜然噤聲,不敢造次??墒墙颇敲慈跄敲葱?,瘦骨伶仃,像一根被人隨手戳在地上的雞毛撣,這種挺胸拔脖子的立姿放在他身上,反倒增添了幾分悲壯的滑稽。賀承乾忽然覺得有些無聊,他輕輕咳了一聲,從奚落聲里悄然退了出來。這時,藍沛抬頭往那邊冷冷盯了一眼。那些男孩子看清了藍沛的臉,都自覺住了嘴。在場的學生,沒有人不怕藍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