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罰他抄經書了。雖然上山已有數月，師父卻并未傳他一招半式，平日里，他也就是到伙房搗搗亂，再去演武場看看別的師兄弟們練功，倒也樂得自在。說實話，他有些懷念在家里的日子了，若是在家里，他此時應該還窩在溫暖的被窩里睡覺。即便是醒了，小紅姐和小翠姐也會讓他呆在被窩里，端著溫水毛巾到他床前伺候他洗漱，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在床上把早餐也吃了。那樣的日子…他撇了撇嘴，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都怪自己一時沖動鬧著要上山來學功夫，他暗自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后山的演武場，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個矮矮的身影。他一咧嘴：師兄??！那身影朝他走來，悶聲道：你怎的現在才來，師父定的是…他話還未說完，小師弟嬉皮笑臉道：我不認識路嘛…走到一半迷路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師父我晚到了。說完，他朝小和尚做了一個鬼臉。小和尚道：…那下回你可別再晚了，師父說了…小師弟親熱的攬著他的肩膀道：不會有下次了，不會有下次了，咱們開始吧。小和尚道：師父說了，先從最簡單的拳法開始教你。小師弟收回手，正色道：那，師兄先請！說完，他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小和尚不睬他，走到他前方道：我先做一遍，你看好了。他兩手持雀頭尾，身體隨其上下旋轉，作一式攔雀尾，后接一式單鞭，兩手與腰身同時往回松，兩手屈指如劃一圓圈，復向右后方伸展，五指下垂捏作鉤型，隨著左掌向前按出，他左足尖內扣九十度，右足提起又復落下，以一式提手結束了整個動作。小和尚收式后回頭道：可看清楚了？小師弟又撇撇嘴道:看清楚了。他心道這三個動作看著節奏奇慢，又并無什么難點，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教的。小和尚摸摸頭道：那你過來,過來重復一遍。小師弟歪歪斜斜的走上前，正欲開始，突然被小和尚喝道：站直！小師弟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略略正了身姿，開始比起了架勢。第一式剛要結束，卻覺得背部被人輕輕一推，他竟撲通一下，趴在了地下。身后的小和尚一臉正色道：脊背松開方能靈活。你這里太僵硬，一推就倒。小師弟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重新開始重復第一式攔雀尾，隨即撲通一聲又響起…這樣撲通了數下之后，小師弟滿臉塵土也懶得去管了。他怒氣沖沖的回頭，喊道：這一式還要練多久！那小和尚依舊一臉正色道：師父說了…小師弟頓覺怒火沖天，道：你就知道師父說師父說！我不管了，不練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演武場。小和尚站在演武場楞了片刻，摸摸頭道：師父說了，若你堅持不了一個時辰，便罰你抄經書…………坐在禪房里低頭抄經的小師弟偷偷從門縫里往外忘，天色暗了下來，似乎是要入夜了。他摸了摸肚子，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都怪那個呆頭呆腦的師兄！他從演武場跑出來，就在大殿前遇到了師父，師父手中拿著經書，笑瞇瞇的看著他，長壽眉一翹一翹的。小師弟想著在家里的錦衣玉食，又不免委屈了起來，看著案上的一摞經書，紅了眼眶，他咬著衣袖，嗚嗚嗚的哭聲不由自主的溢了出來。篤篤篤，小師弟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他正欲起身，卻聽到一個悶悶的聲音響起：師弟，你，你別哭了。不理！師弟，我知道寺里規矩嚴苛了些，但這都是為了我們好。師父說了…除了師父你還知道什么！不理！師弟，師父說了，明日還讓我教你拳法。你能準時到不？到什么到！不理！師弟，我知道你上山不久不太習慣，不過規矩就是規矩…我拿了些齋菜來，放在門口。門外那人頓了頓，起身準備走了。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眼睛紅腫的小孩兒瞪著小和尚，端起了門口的齋菜，他掃了一眼盤子里的菜，一碗百味湯，一碟素什錦，一碟油燜青筍，還有一小盤素雞。他見小和尚還看著他，惱道：你看什么看！小和尚摸摸頭道：這菜…你莫告訴師父…小孩兒又瞪了他一眼，把門哐的一聲關上了。告訴師父小孩兒沖門外一齜牙，當我是你呀，傻蛋！……山中的鐘聲激起陣陣漣漪，就像是古寺門口的兩人，內心并不平靜。小和尚和他的小師弟已經出落的少年模樣，小師弟的頭發也長長了，整個人，倒有了些風流的意味，只是，他發紅的眼眶讓他看起來，還是個未長大的孩子。小和尚，不，現在應該稱得是一位少年僧人，看著眼前雙眼含淚的少年，輕輕舉起手，摩挲著他的頭頂道：師弟，莫哭,莫哭…少年哽咽道：你是不是去了之后，就，就不再回來了！少年僧人微微一笑道：去處即是來處，何必分的如此仔細。少年瞪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說些我聽不懂的東西！他頓了一下，又道:我聽師父說，今年過了，爹娘就該將我接下山了。少年僧人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我自有你我的因緣。只是…他輕嘆一聲，道：師弟，你總是太聰明，可知…少年嘟囔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不說這些！若我下了山去找你，你可見我？少年僧人道：機緣到了，自然會見面。少年怒道：什么亂起八糟的機緣，我才不管！他扯著少年僧人的衣袖道：我去找你，你必須來見我！少年僧人輕輕用手指點了點少年的眉心道：你啊…語罷，他已是距離門口四五丈。他揮了揮手，背影便融在了一片山色中。鐘聲再次響起，一陣陣低聲的梵唱在少年耳旁回蕩，經久不息。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夜色已深。紅月。黯淡的天空飄過幾朵云彩，將紅月遮去一半。月色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