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晉升到和凪同等的玩家身份。

    第84章

    白霧茫茫,少女睜著一雙平靜的黑眸，似漂浮在空氣中。她慢騰騰地讓身子在空中旋轉了一圈，而后輕輕伸出手。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順著她手指的動作,霧氣就像是被她的手推開似的，一點點地消融于空中，她順著空氣流動的方向漂流，像是自如在水中游動的魚兒。

    或許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經做過飛翔的夢,但那時她看見了什么，現在想來記憶已經模糊。紺野凪閉了閉眼,她的腳尖觸到了實感，而后她再度睜開眼，環繞在周身的霧氣一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露出來了被掩藏的景色。

    她站在一棟民宅的頂端,下方是大開的窗戶。紺野凪沉默地盯著那熟悉的窗簾，慢慢地蹲下身，一個輕盈的起跳,她的腳尖踩在了窗臺邊緣。少女半蹲在窗臺上，目光平靜地掃過內部的陳設。

    沒有人比她更加熟悉這里的情形，即使閉著眼睛她也能熟練地一一列舉出每個抽屜每個角落究竟擺了什么。紺野凪跳下窗臺，踩在吱嘎的木地板上,天花板的燈光微微搖晃著,連帶著地板上的影子也輕輕晃動。淺薄的灰塵揚起細小的顆粒，隨意堆起的被子被擠在床的一角。

    看不清面目的漫畫書散亂在床鋪上,紺野凪慢慢地走進床鋪，空氣中微弱的木材腐朽的氣息撲入她的鼻內,她盯著床鋪良久，而后轉身，仰面倒下。

    身下硬質的觸感抵著脊骨，床震動了一下，老舊的地板立刻發出了不堪忍耐的吱嘎開裂聲。紺野凪雙手打開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白點，思緒翻滾。

    她稍稍別過頭，一伸手撈過放在一角的被子蓋在頭上，沉悶的被中空間狹小而黑暗，只能聽見從自己胸膛中發出的輕微呼吸聲。

    紺野凪的嘴角似乎彎了一下，胸膛中像是有一把利劍刺入，挑斷她的血管后爆開濃郁的赤色。少女的舌尖抵著下顎，硬生生地將那毫無征兆的痛楚埋葬在最底端的陰暗角落。

    偽裝出來的堅固障壁僅僅因為一個簡單的名字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破裂，她將自己埋在被子之中，呼吸著沉重而晦暗的空氣。黑發少女閉上眼，眼底似有輕微的濕意泛起，手指掐著手心。

    這是一場美夢，或許更是一場噩夢。沉湎于過去的記憶，這種一貫被人嗤之于弱者的無力行為，但是最悲傷的事恰好是你回憶起過去快樂時的痛苦。紺野凪想，她已經逃避了很久，關于明，關于自己。

    長達多年的黑手黨生活只教會了她一件事，那就是在復雜的世界，保持單純本身就是一種錯誤。紺野凪攤開手，注視著手心玄妙而莫測的紋路，她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手掌，最終像是恐懼過于刺目的光似地，慢慢地壓在額前。

    胸口平穩地起伏，紺野凪慢騰騰地抓住被子掀開，安安靜靜的房間依舊如故，了無生氣。她坐在床鋪上，垂目注視著陳舊的窗簾下擺。

    “你還不出來嗎？”

    她開口了，聲音冷淡無波。

    沒有人回應，仿佛一切又都是她在自言自語的假話。窗簾被不知何處的風輕微擾動了一下，紺野凪垂下眼睫，眼底一抹嘲諷似的冷意掠過。

    “我知道你在看著?！?/br>
    她繼續說道，似乎并不在意沒有人回應。紺野凪抬起一只手，一下一下地叩擊著身下的床鋪：“這并不是真的，而是我的幻覺，對嗎?！?/br>
    那雙冷凝的黑眸仿佛被凍結的冰原，看不見任何情緒。

    “我并不會沉湎于虛假的幻境中，你失望了嗎？”

    她輕嗤了一聲，空氣中的浮塵起起伏伏：“我都識破了這是幻覺，你還不出來嗎？”

    依舊無人回答，紺野凪倒也不惱，她站起身來伸手將窗簾撩到一旁，窗外碧藍色的天穹懶洋洋躺著大朵大朵的白云。

    “你知道為什么我可以立刻斷定這是幻覺嗎？”

    少女微垂的眼睫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翅膀輕顫抖落細微磷塵。她將目光移到那碧藍白云上，撲入窗內的空氣開始形成環狀的氣流將她包裹其中，虛幻而透明的暖意張開雙臂似乎正要抱住她。

    紺野凪沒有動，只是突然想要發笑。

    而她真的這么做了，少女的嘴角一點點地向上拉起，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眼底寂靜無瀾。

    “這里是我的記憶吧，但是你遺漏了一點?！?/br>
    她平靜而冷淡地開口，似乎所有的情緒都被壓在了厚厚冰層的最深處，手指卻不自覺地微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你難道不知道，這里早就被火燒掉了嗎?！?/br>
    話音剛落，毫無征兆地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舌瞬間舔噬了屋內所有的陳設，黑發少女站在屋內，撲面而來的炙熱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她脆弱的脖頸。肆虐的火焰很快地就將她圍在了中心，狂風吹得少女的黑發在空中舞動，紺野凪注視著金燦燦的火焰，火焰燃燒的灰燼落于那雙幽暗的墨瞳中，而后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紺野凪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嘲諷：“想把我燒死在這里嗎？”

    “真可惜?！彼崃送犷^，唇邊弧度微挑。少女的眼瞳中閃爍著金色的火焰，那搖曳著的有魔力的火焰，她伸出一只修長而白皙的手，輕輕地探入了火焰之中。

    “這火是我放的呢?！?/br>
    她如此平靜地開口，話語染上清冷。

    火焰依舊在搖曳，愈發地張牙舞爪向她逼近。灼熱的熱浪裹挾著若有若無的殺意朝她鋪天蓋地地壓迫過來，絲毫沒有停止的征兆。紺野凪斂下唇邊的微弱弧度，目光落于那純粹的金黃色火焰處。

    “當然，你把我燒死也無所謂了?！?/br>
    她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攤開雙臂，以一種毫無保留的姿態迎面那翻騰可怖的火焰，腐朽的木材燃燒后產生的特殊氣味盤旋于空氣緩慢向上。紺野凪注視著依舊空無一人的前方，她的聲音像是從深不可測的海洋底端那從未窺見陽光的冰冷海水中傳出來似的，空氣彌漫著的是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么，再見?！?/br>
    黑發少女閉上雙眼，一步步地走向那象征著毀滅的燦金色火焰。

    直到整個人都沒入那無止境燃燒的火焰之中。

    第85章

    沒有任何的疼痛的感覺,少女睜開眼，那烈火熊熊的景象早已消失不見。她又站在了最初開始白茫茫的霧氣之中。紺野凪不置可否地揚了揚唇，她安靜地任由乳白色的霧氣將她完全包裹。

    似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少女站立在原地沒有移動,眼底微芒閃爍。她就像是一直注視著前方出神似的，一直到身后有人貼近自己，于耳邊剛吐出一個字音。

    毫不猶豫地反手將刀刃推進身體，卻并未聞到任何鮮血的氣息,連一絲一毫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