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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就如何一點一滴地還諸天地。廬江之畔的畫面看著比古木堂慘烈太多,衣飛石身上一片片血rou裹挾著靈氣,宛如泥沙俱下,原本清俊瀟灑的模樣化作可怖的血人,鮮血流入了廬江之中。謝茂對此委實不忍目睹,抱著衣飛石的胳膊緊了緊,低聲道:“我不能再看?!?/br>衣飛石卻盯著畫面中的自己,片刻之后,說:“這不對?!?/br>“哪里不對?”謝茂舍不得看衣飛石剖身,就把目光放在古木堂上,心中還罵君上裝逼呢。你就賭那口氣,不肯早些去阻止小衣,非要看著小衣吃苦,活該你單身幾萬年!臨了了,這坑挖著居然還叫我今天跳下去了!呸!大坑貨!得虧小衣脾氣好,不跟你計較!“咒文沒有生效。我的血rou靈氣雖然被剖了下來,但沒有散諸四野天地,一直在我身周?!币嘛w石目光緊緊盯在畫面中自己的臉上,有些遲疑又不可置信地說,“我……沒有痛覺。我沒感覺到剖身之苦……”他倏地轉身,看向古木堂的君上。君上依然穩穩地坐在席上,身上滴滴答答淌血,整個坐席都已經被打濕。“替身咒。君上在我身上下了替身咒!”衣飛石說。他看上去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一會兒看古木堂枯坐不動的君上,一會兒看廬江之畔念咒不休的自己,不可置信地撓頭:“他什么時候下的咒?我怎么會沒發現?我怎么會不知道?”謝茂竟然沒拉住他。他已經沖到了廬江的畫面前,伸手想要抓醒自己:“停下!不許再念咒!”這一抓,什么都沒能抓住。畫面中的衣飛石依然在念誦剖身咒文,沉浸在咒文中的他,根本不知道這咒文非但沒有犧牲自己,反而把遠在千里之外的君上給剖了!謝茂不得已鉗住他的胳膊:“已經過去的事了?!?/br>已經過去的事,阻止不了。“我要回去?!币嘛w石雙眸通紅,“我要回去!”“我正是憑此渡過了仙魔劫。所以,你不能回去?!敝x茂道。“我不明白……”衣飛石只要看著君上被鮮血染成深紅色的衣裳,就有一種無法思考的窒息。他一輩子都在守護主上,他苦心孤詣創出了那份咒文,原本是為了保護他的主人,怎么就變成傷害了呢?怎么就有了那道替身咒了呢?謝茂壓根兒就沒看出這些問題,他只知道君上是故意懲戒衣飛石,任憑衣飛石剖了身。如今被衣飛石看破其中的各種關節,他一邊狼狽地往回拉時間軸,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一邊又忍不住腹誹君上,哎喲我去這個大悶sao。對徒弟就是拿著弟子梆梆亂敲一通,對小衣就是苦rou計,你還真挺舍得自己那身皮rou……等他把時間軸拖完回來,發現自己好像也誤解了君上:“你和他在時間罅隙里做了兩具應劫傀儡,還記得這件事吧?”衣飛石不明白與此有何關系,遲疑地點頭:“?”“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帶著應劫傀儡回時間原點,把傀儡扔出去應劫之前,他從你肩膀上……”謝茂用手輕輕理順衣飛石垂下的一絲長發,在指尖不著痕跡地纏走了兩根黑發。如果謝茂沒有把指尖纏著的黑色發絲給衣飛石看,衣飛石怎么都想不到看似懷柔的一次整理,就被取走了身信。想要做替身咒,最好的身信是真元靈氣,其次鮮血,再次毛發,最次穿戴過的衣物飾品。以君上的修為,拿走衣飛石兩根頭發,就足以做一個扎實無比的替身咒了。“你去放應劫傀儡,他怕你脫手不及,不小心被仙魔劫誤傷,所以做了個替身咒。這劫數他勉強能扛得住一些,你若碰到一點余威也要灰飛煙滅。他不敢拿你冒險?!敝x茂替自己解釋。替身咒在衣飛石身上幾十年,或許是忘了取回來,或許是壓根兒也沒想取回來。總而言之,君上沒有去找阻止衣飛石,就是存心教訓衣飛石。所不同的是,謝茂先前認為他是故意眼睜睜地看著衣飛石剖身,要衣飛石吃盡了苦頭才肯出面收拾殘局,現在他覺得君上更兇殘了。——明知道衣飛石忠心耿耿,舍不得見他有一點損傷,他就敢讓衣飛石在無意中剖了自己。千刀萬剮??!這一場折磨過后,衣飛石還敢背著他擅自行事?還敢往他杯子里扔九轉迷心種子?還敢背著他自己去死?只怕此后衣飛石想起來都要打哆嗦。求問衣飛石心理陰影面積?等等!謝茂突然反應過來,君上把這段記憶給衣飛石摳掉了,我又給他翻出來了?!現在有心理陰影的變成我的小衣了?!“不不不,小衣,我覺得這事兒咱們還是慎重考慮一下。你看,君上覺得你不記得這件事比較好,我現在也覺得這件事你不記得比較好……”謝茂捧著衣飛石的腦袋,“咱們不記得了,好不好?”他很清楚衣飛石的承受能力。剛開始他肯答應帶衣飛石來看過往的真相,是因為他看到的結局是衣飛石剖了自己。就算中途發現君上睜開眼,也無非是君上發脾氣行使權威,故意懲戒衣飛石,讓衣飛石剖了自己——這種事情擱別的情侶間不好說,他和衣飛石的關系太特殊,衣飛石未必會為此生氣,甚至可能因為自己站在了“受害者”的角度,最終對此事釋然。謝茂很清楚,衣飛石不介意被君上懲罰欺負,他可以吃虧,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對不起君上。這事弄到現在就完全失控了,讓衣飛石無意中剖了君上,完全超出了衣飛石能夠承受的閾值。君上如此行事,對衣飛石太過殘忍。“不?!币嘛w石的目光依舊盯著君上的袖子。他離開之前,為了讓君上睡得更舒服些,將君上抱上了床榻,脫去了外袍。君上起身之后,也只穿了一件寢起的中衣。那衣裳柔軟細薄,很快就被鮮血濡濕,沉甸甸地再也吸不住一滴水。所以,君上身上因剖身流出的鮮血,就那么順著袖口最低的一個點,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源源不斷地落在坐席上。這樣刺目的鮮血,怎么能忘?衣飛石能感覺到識海深處有什么東西在破碎,他甚至能聽見有狂風暴雨呼嘯而來。錚地一聲。是玉翡劍的錚鳴聲。衣飛石睜開眼,并未發現玉翡劍的蹤跡。畫面中。廬江之畔,渾身鮮血、不成人形的衣飛石,面前倏地懸停著一把絕美的玉劍。他原本沉浸在剖身咒文中,仿佛充塞天地之間,流諸八荒四野。直到劍鳴之聲將他驚醒,他才愕然發現,自己血rou雖已成泥,真元靈識雖已破碎,卻并未消散于四方反哺天地。他甚至不是一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