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83
切斷通訊,就看見謝茂抱著一個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走了,禁不住喃喃:“我的個乖乖……”饅頭聽得莫名其妙,警惕地問:“你那邊什么情況?”“老大抱著目標的兒子走了……二百斤那個!”煎包難以置信地補充,“公主抱!”頻道內一片寂靜。半晌,煎包才關了頻道通訊,跟身邊的煎餃驚嘆:“這臂力……嘖嘖?!?/br>煎餃無語。臂力?重點是這個嗎?※擱平常,衣飛石肯定不讓謝茂這么抱著。倒不是因為“成何體統”,而是因為他目前的體重。這也太勞動陛下了!這會兒不敢吭聲不敢動,老老實實讓謝茂抱著。等謝茂走出十多步之后,衣飛石感覺到自己體型龐大似乎要飛出謝茂的懷抱了,他還伸手摟著謝茂的肩膀。沒走出多遠,衣飛石發現謝茂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謝茂這會兒終于感覺到指尖的疼痛了。采集手套在修復受傷部位時,會進行局部麻醉,這過程不會疼痛。謝茂是掉了半截指尖,這一部分壞死掉落的肌骨指甲都需要重生再造,痛覺神經是其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只有疼痛,人才會知道自己受到了傷害。為了確保再造的肌骨部位功能健全,在肌骨再造的時候沒有麻醉機制。十根手指尖都在瘋狂地叫囂著疼痛,謝茂還穩穩地抱著他的小衣,不肯撒手。當然,謝陛下對疼痛的忍耐力并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憋了半分鐘之后,謝茂停下腳步,把衣飛石放下了。麻的怎么這么痛!痛得有點撐不住的謝茂十指交疊,使力撐了撐指骨,試圖緩解疼痛。這動作看上去有點像暴力狂發病前夕,衣飛石明知道最壞不過再挨一巴掌,心中卻盤踞著一股異常古怪的恐懼。——又是那一種沒來由的恐懼。這種情緒很反常。衣飛石立刻就警惕了起來,沒讓恐懼控制自己太久。他回想那夜謝茂在他耳畔的溫柔低語,是啊,怕什么呢?那是我的陛下。絕不會傷害我、永遠都會信任我的人。從這種恐懼的情緒中抽身之后,再看謝茂的動作,就顯得略微反常了。他很了解謝茂,謝茂不可能在半路上扔下他再發脾氣。要么當場就幾個耳光一起摔了,要么忍下之后就絕不會再翻臉。這時候謝茂捏手指,臉上表情還那么地不痛快……“您受傷了?!币嘛w石冷靜地問。只有謝茂才能聽出衣飛石這四個字里有多少慌亂。所以,他不會讓衣飛石知道自己曾丟了指尖。——衣飛石承受不起。“對,我受傷了。你自不量力撲上來,差點死在祈雨符下,我怕你被凍死,用手替你揭了身上所有的水源——你這一下比宿貞厲害。她沒傷我一根毫毛,你傷了我一雙手?!敝x茂諷刺地說。衣飛石知道,這么厲害的指責,八成是謝茂要撒謊的鋪墊。這么多年了,他太了解謝茂。可是,這話還是太厲害了。戳得衣飛石心口刀刀見血。“我……以后會仔細?!币嘛w石低頭認錯,問的還是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您的手怎么樣了?我給您叫救護車,先生,您的傷要緊,醫院能不能行?”謝茂數著時間,采集手套對指尖的修復已經進入了尾聲。他脖頸上淌出了細細的汗。純粹就是疼的。衣飛石已經被他的沉默嚇得心驚膽戰:“先生,我要看您的手?!?/br>“看了你是能醫?”謝茂算準了時機,十指修復完畢,下一秒,他將采集手套調整到超低溫狀態。短短兩秒時間,他才剛剛恢復健康的雙手,就呈現一種被凍傷的狀態。完成這一切之后,謝茂將手套脫下,晾在衣飛石面前,“好看嗎?”衣飛石前世在西北待過幾年,見多了被凍傷的士卒,一眼就認出這是凍傷。謝茂根本不讓他思考,衣飛石的眼神才略略定了一下,來不及為這凍傷震驚心疼,謝茂就催促:“吹一下?!?/br>吹一下?得到命令的衣飛石果然就懵了。謝茂還故意斜著眼睛瞥他,儼然一副“不吹揍你”的冷峻兇狠。衣飛石只好陪著胡鬧,低頭在謝茂手上認真地吹了一下:“先生,傷得太厲害了,這得找……”他腦子也打結,謝朝慣用的幾樣治療凍傷的藥膏,他現在也沒有???“都是你的錯?!敝x茂說。衣飛石張張嘴,低頭認錯:“是,我錯了?!?/br>這還真是衣飛石第一次聽見謝茂說這話。在謝朝,謝茂都是變著法兒替他開罪,從不指責他。“如果你不撲上來,我不會受傷?!敝x茂把凍傷的手給他看,“親一下?!?/br>衣飛石沒法兒長時間地看著謝茂被凍傷的手,然而,謝茂非要在他面前晃,他也不敢閉眼。這一雙橫在眼前的手,比訓斥、責罰,更讓他難受。他輕輕捧著謝茂的手,那雙手還帶著不健康的寒冷,感覺不到一絲還在流動的血脈和熱氣……衣飛石雙手溫柔,口唇溫柔,低頭輕輕吻著謝茂被凍傷的手背。只有他劇烈顫抖、挺直的脊背,昭示著他此刻的隱忍與痛苦。“從前你功夫好,你替我守宮、戍衛,我可曾因為執役勤懇辛苦,就不讓你去了?”謝茂問。衣飛石疼得說不出話,又不能不回答,聲音硬得像是從他挺直緊繃的脊背中擠出來的:“不——曾——”“你收拾刺客時,我跟著你了么?我替你挨刀子了么?”“不曾?!?/br>“可見我既不曾溺愛你,也從不高估自己。你呢?你幾歲的人了?還和十五六歲的少年一樣?省事不省事?如今你功夫不如我,就老老實實待在我的身邊,有我護著你?!?/br>衣飛石倏地抬頭,顯然不能答應:“我……”“你還要犟嘴?”謝茂把凍傷的手給他看,“再親一下。親兩下!”衣飛石被戳得兩眼發紅,自知理虧又不敢和謝茂頂嘴,梗著脖子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屈服在謝茂的冷峻眼神之下,默默低頭,用自己的嘴唇去溫熱那似乎失去了生命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