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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時留了幾棵成型的千年人參,皇帝只留了一棵給長信宮,其他的全部都拉到了長公主府——都沒想著給自己二三十年后備著一棵。襄國公衣飛石也即刻告假回府侍疾,好像連遠在涼州的衣長安都被驚動了。兩日后,在宮中養胎的崇慧郡主也稟明太后,欲回長公主府探望公爹。這件事觸動了始終不肯派人去長公主府探望的黎王府。謝團兒要親自出宮探望鎮國公,就表明了謝團兒的態度。她不想和離。“兒女都是債!”謝范長嘆一聲。他一邊打發人送了藥材去長公主府問候,一邊親自帶人抄了衣飛珀的幾個外室。衣飛珀連滾帶爬到黎王府賠罪,被謝范生生踹斷了一條腿。——據說,若不是黎王搶先出腳,黎王妃的刀就砍到鎮國公世子那不可言說的地方了。第181章振衣飛石(181)黎王府遣人探望之后,鎮國公的病就日漸好了。京城眾人都盼著看兩家的熱鬧,然而,鎮國公病過一回之后,兩家突然之間找到了默契,一齊偃旗息鼓,來往不至于熱切,也不再你來我往地廝打。反倒是衣家聽風營重出江湖,惹出一片神吹鬼扯。閑話傳到后來,黎王被刮掉的半邊頭發被傳成掉了半個腦袋,聽風營和黑發狄女神仙斗法,終究是衣大將軍棋高一著,殺得狄女出身的黎王妃滿地找牙……閑話謠言都是越說越荒腔走板,最后,也沒人關心謝團兒和衣飛珀是否和離,衣飛珀是不是真的斷了腿,滿大街都在傳說二、三十年前,衣大將軍縱橫捭闔神擋殺神的傳奇故事。“……巫城熊瑾立在城頭,舉起長戈,大喝一聲‘傷吾愛子,必殺汝!’”“大將軍于帳中安坐,心有所感,端茶嘆息曰,熊家氣數盡矣。便以二指蘸茶作符,只見金光一閃,殺氣奔騰二百里外,似虹如瀑,打得熊瑾哎喲一聲痛叫,墜在城頭,摔了個粉身碎骨?!?/br>“這正是,將軍浩氣作鋒芒,閑坐帷幄定四方,你要不服就來戰,打你個小兒——汪汪汪!”長信宮里,郁從華正在模仿坊間酒樓講說的口吻說書。他腰間掖著一根巾子,手里拿著竹板,身邊還有個小宮監給他端茶充作茶臺。說得眉飛色舞時,他還要學人擼一擼不存在的胡須。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最是惹人好笑,太后一邊吃茶一邊噗哧地笑,謝茂也忍俊不禁。侍立在旁側的宮婢宮監卻聽得如癡如醉,看著坐在皇帝身邊的襄國公,悄悄納罕,鎮國公那樣神通本事,不知道傳給了襄國公多少?襄國公會不會蘸茶畫符?殺人于二百里外?只怕也是會的!否則,圣人豈會那樣愛寵信重于他老人家?天下承平十數年,京中的說講行當本就競爭十分激烈,再有各地進京的戲班子、雜耍班子搶生意,但凡故事說得不夠跌宕起伏的,在京城都混不下去,所以,如今這一撥嘴上藝人編排起故事來,那真是天上有地下無,什么都敢講。——這年月鬼神之說深入人心,城中道人僧侶極受追捧,鄉下又哪村哪屯兒沒個神漢神婆?皇帝是天子,狀元是文曲星,衣大將軍是什么人?怕不是統領十萬天兵天將的天庭大元帥下凡吧?衣尚予是被傳說了幾十年的神話中人,許多迷信的小宮奴都真情實感地認為,他就是真的會法術,撒豆成兵,擺陣殺敵,吹一口氣就有神風陣陣,哇,太不得了了。連帶著衣飛石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好奇驚訝納罕的目光,他是習武之人,對暗中矚目十分敏感,這會兒更是被滿屋zigong奴偷偷打量得哭笑不得,不得不解釋道:“這事臣聽長輩們說過,打巫城時,是帳下人混進去,策反了熊瑾的心腹謀士。幾個衛士上前,把熊瑾從城樓上推了下去?!?/br>“什么蘸茶畫符,純就是訛以傳訛,再沒有的事?!?/br>他不想就著這個神異故事講下去,岔開講笑話,“當時,臣父也沒想到事情辦得那樣快,熊瑾被推下城樓時,臣父還在下滸鎮摘李子——上年借了下滸侯一萬斤麥粉應急,這會兒被下滸侯拉著,死活不許他走,非得叫他親手摘齊一千斤李子釀酒做利息?!?/br>“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臣父又不好意思跟下滸侯打架,就老實待在鎮上摘李子?!?/br>“下滸鎮的李子都是糖李,又脆又甜,他老人家一邊摘一邊吃,還帶著親兵一起吃,各人吃完還要揣上兩包回營分給同袍兄弟。那正經摘出來的,還沒臣父帶著一幫虎狼吃的多,”衣飛石說著也忍不住笑,“到最后,好的都吃下肚了,青的壞的才放進下滸侯的筐子里?!?/br>“把下滸侯氣得不行,正叫臣父快些走——”“再不走,那年下滸鎮就沒有李子酒貢入京中了?!?/br>太后笑起來仍是和年輕時一樣,鬢間珠花步搖叮鐺亂顫,捶桌道:“怪道那年宮里的冰花李嘗著味兒澀,文皇帝同我說,八成是那年雨水不好……”想起文帝當初言之鑿鑿的姿態,太后又忍不住笑,“敢情是鎮國公作怪!”她提起文帝,在座能接話、敢接話的也就只有謝茂了。偏偏謝茂不喜歡多提文帝,坐在席上一邊笑一邊喝酒,問郁從華:“還學了什么?再講一段?!?/br>郁從華就又講了一個衣大將軍祭河神的鬼扯故事。宮人來往穿行端著酒食,四下樂班奏著若有若無的古樂,偶然還有琵琶伎配合郁從華說書的氛圍驚弦乍起,明知道郁從華從宮外學來的都是瞎扯淡,這種明知是假還說得一本正經的故事,越發叫人忍俊不禁。郁從華說完一段,衣飛石就會出來解釋,這件事不是這樣的。真相越無聊,故事越無稽,卻還能騙了那么多百姓,太后就更想笑了。這段祭河神的故事說完之后,謝茂含笑問衣飛石:“這又是怎么回事?”衣飛石無奈道:“壓根兒就沒這回事。臣聽著倒是有些像里的故事,怕不是外頭先生換了個殼子,栽臣父頭上,改頭換面而成吧?”這是長信宮家宴。皇帝、太后、衣飛石自然是基本配置。這個全天下最尊貴的小家庭里,最近增添了一個新成員,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