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53
衣長寧呢?”“剛還在……”莫沙云也幫著找了一遍,恰好看見衣長寧從轉角處走了出來。他正要招呼衣長寧,突然間意識到衣飛石話里沒說出口的揣測,心跳突地慢了一拍。跟了衣飛石小十年,莫沙云很明白衣飛石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難道,這把火是衣長寧放的?“將軍,”衣長寧上前施禮,正辦差就沒照著家禮稱呼,又和莫沙云點頭,“莫校尉?!?/br>“如何?”衣飛石口吻很正常。衣長寧輕聲道:“將軍,借一步說話?!?/br>“何事不可對人言?沙云不是外人?!币嘛w石道。莫沙云原本轉身就想走,衣飛石發了話,他想走都走不了了。心中暗暗叫苦。衣長寧很熟悉衣飛石的神態表情,一旦衣飛石生氣了,就是這樣口吻淡淡的模樣,也不喜歡看人。他才想低聲軟語哀求一句,衣飛石已問道:“說不得?當著人就無話可說了?——你剛干什么去了?”這句話就認定了衣長寧身上不干凈。衣長寧即刻低頭跪下,求道:“二叔……”衣飛石指著他失語片刻,方才說道:“押起來?!?/br>莫沙云自認倒霉才遇上這個差使,招來兩個羽林衛甲士,將衣長寧押下。衣長寧也不敢反抗,眼看著衣飛石轉身走了,才跟莫沙云商量:“煩勞替我看著些聰兒?!?/br>外人都以為皇帝看重衣明聰身上的皇室血脈,常年看著皇帝與二叔相處的衣長寧卻很明白,衣明聰之所以得了皇帝青眼,無非因為他是衣飛石禮法上的嗣孫。一旦作為衣飛石嗣子的衣長寧出事,謝嫻的血脈根本無力為衣明聰爭奪皇帝的寵愛。莫沙云點頭答應下來,心里覺得衣長寧怕不是個傻子。當初衣飛金跟皇帝作對,都被衣飛石親手收拾了,區區一個衣長寧,情分地位難道還能跟衣飛金相比?辦了這么明晃晃的一件事,還指望脫身——指望衣飛石庇護著脫身——這不是純傻蛋嗎。他心中又忍不住好奇,衣長寧究竟為什么這么做?若說衣長寧是為他自己遮丑,莫沙云不信。一則事情豈會那么湊巧?二則嫻郡主的夫婿,襄國公府的隱形世子,哪里需要不顧羽毛撈這一點兒蠅頭小利?※城南別館。謝茂沉沉臥在榻上,隔簾放著一座冰山,宮人正輕輕搖扇,揮去室內暑熱。他一向睡眠好,輕易不會被驚動。此時突然毫無征兆地睜開眼,看著身邊空蕩蕩的鋪褥,想起衣飛石大約是心中不安,連夜清查安防漏洞去了。陌途別館,愛人不在身邊,謝茂深覺無趣。眼看著離天亮還早,他翻了身,打算繼續睡。才剛剛側臥著合上眼,謝茂就突然想起,上一回突然驚醒,他看見衣飛石偷偷地哭,再上一回突然驚醒,恰好捉住了潛入帝寢偷偷窺探他的衣飛石。謝茂心中一動,披衣下榻。月光從窗外映入,屋內影影綽綽地飄著銀光。他沒在屋內找到衣飛石,推開窗戶往外看,院子里靜悄悄的,除了廊下專注認真守崗的羽林衛,兩個太極殿帶來的宮人,提著一盞小燈,正在悄悄打雙陸消遣漫長的守夜時光。——謝茂當然信任衣飛石,信任羽林衛,不過,此行出門沒有帶御前侍衛,他就帶了幾個太極殿的宮人與羽林衛共同值守。確有互相監督的意思,也是為了保全。真出了什么事,互為佐證,就不會落入無法自辯的困局。他忍不住失笑,看來是想多了。正要闔上窗戶上榻繼續睡覺,門外服侍的宮人提燈進來:“聽圣人吩咐?!?/br>“不必了?!?/br>“圣人……”“何事?”謝茂很奇怪,太極殿的宮人都很規矩,哪有半夜找他說事的?秦箏是近年新選入宮的內侍,跟著銀雷學規矩服侍,銀雷師傅交代得最多的一條,就是襄國公的事沒一件是小事,頂頂上心,絕不會錯。他鼓起勇氣攔住要回去睡覺的皇帝,盡量保持聲音不顫:“公爺在外院候著,勸不進來?!?/br>果然銀雷師傅說得對!秦箏話音剛落,就看見皇帝倏地停步,轉身就朝外邊去了。四岸縣從一開始也沒想過接待比知府更大的官兒,城南別館規制不高,屋舍也沒有多少間。謝茂住的地方庭前就不甚開闊,穿了過堂再往前,就是秦箏所說的外院。地方也不很大,廊下懸著燈籠,守著護衛的羽林衛,庭前一個熟悉挺拔的身影安安靜靜地跪著,不知道多久了。見皇帝一身寢衣急匆匆地出來,所有人都驚住了,倉惶屈膝施禮。衣飛石也很意外:“陛下,您怎么……”目光落在了跟在謝茂背后的秦箏身上,衣飛石微微皺眉。他才回來跪下一會兒。之所以選擇在外院不進去,就是不想把皇帝驚動了。哪曉得這小內侍膽大包天,皇帝在睡覺,他居然也敢把皇帝吵起來?“你又和朕置氣??炱饋?,朕給你準備了青草湯,喝一碗就睡了?!?/br>謝茂在眾人面前給足了衣飛石面子,絲毫不提縣衙被燒之事,只說二人吵嘴。衣飛石慚愧又難過。這么多年前了,皇帝對他是一年比一年脾氣更軟和。從前辦錯了差事,皇帝雖也一定會替他遮掩住,可私底下怎么也要質問兩句,說不得還要罰跪。如今連問都不問了,一味護著。他默默起身跟著謝茂回了內院。青草湯當然是沒有的,謝茂喜歡喝,衣飛石就喝不慣,一股煮熟的生草味兒,與謝茂相識之初被強摁著賞了幾年,后來他實在忍不住了,宮人就不再替他準備了。謝茂端了茶窯里的橄欖茶給他,叫秦箏來給他解了衣裳透氣。因出來得簡樸,服侍的宮人少,謝茂坐在衣飛石身邊,親自拿起扇子輕輕搖著,給衣飛石解暑:“這地兒熱得不行,松快松快,洗浴一番就涼快了?!?/br>衣飛石一身武藝寒暑不侵,之所以憋出一身汗,全是給衣長寧氣的。論公,衣長寧是羽林衛校尉,論私,衣長寧是他親自教出來的。一旦衣長寧壞了事,于公于私,衣飛石都脫不開干系。被自己教養了十年的嗣子狠捅一刀,這一個悶虧吃下去,衣飛石連冤枉都不敢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