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5
然問。事情好歹暫時說完了,衣飛石才起身給父親斟茶,答道:“等信兒?!?/br>等什么信兒?衣尚予不至于這么問。衣飛金打發衣飛石回京城,原本也不是為了什么“述職”,而是因為他在西北要有大動作,不想讓衣飛石也牽扯進去。什么時候衣飛金把事情辦完了,消息傳回京城了,衣飛石就什么時候動身離開。衣尚予本想讓二兒子給大兒子帶口信,要大兒子注意看似大大咧咧的展怒飛,這時候只能差遣親兵專門跑一趟了。他自詡慈父,談完了軍中事,就關心二兒子幾句:“昨兒進城直接進宮去了?在宮中歇得還好?”衣飛石被問得尷尬,低聲道:“兒子不孝……”回京先去給皇帝打報告,這沒錯,可是打完報告不回家,直接住皇帝家里了,這就有點不像話了。衣尚予絲毫沒把皇帝與二兒子的關系想歪,他一直認為皇帝就是借著二兒子對自家示好。也不止是二兒子,自從六王回京之后,長公主與六王妃在長信宮里碰了個頭,隨后六王妃就經常帶著小郡主來與小兒子玩兒,這不一樣是示好與拉攏么?女兒嫁到了戶部裴尚書家中,很得裴家禮遇疼愛,若是六王府的郡主再降到家中,那就更穩當了。——這說明皇帝沒打算鳥盡弓藏,而是認認真真地打算封賞功勛,為衣家謀條退路。長公主倒是很想把衣琉璃嫁進宮去,衣尚予則知道這事絕不可能。他家里兵權太重,再嫁個女兒到皇家,一旦生下孫子,皇帝還能坐得穩嗎?長公主才暗示要他請求嫁女入宮,就被他狠狠摁住了這個妄想。暗示?他若是跟皇帝暗示要嫁女,那就是衣家要與皇室公然決裂的信號。“你年紀也不小了,改日讓你娘跟太后娘娘問一句,替你找門好親?!币律杏枋怯X得兒子老進宮睡不大合適,太惹眼了。林太后是個拎得清的女人,總不會給小石頭找門太離譜的親事。此時衣家的情勢已經與一年前不相同了。衣家慢慢在收斂,在一點點地退,六王與涼國公也在輔佐著皇室,一點點重拾起京中的兵權。此消彼長之下,衣家反而顯得更安穩了一些。從前中軍駐扎京師,皇室被衣家壓得沒有一點兒還手之力,衣尚予還真怕皇帝被逼瘋了胡亂出招。現在駐守京城的北軍由涼國公執掌,重整的衛戍軍則由六王親領,羽林衛在皇帝心腹御前侍衛首領余賢從手里,衣尚予就頂了個樞機處養老的名分,就算西北仍在衣家掌控之中,皇室也安穩了太多——了不起謝氏與衣家各據半壁嘛,不至于國祚斷絕。在這種情況下,衣飛石覺得二兒子的親事已經沒什么妨礙了。當然,這門親事若是由皇室來安排,更顯得妥當。衣飛石對此沒什么異議,低頭道:“是?!?/br>第一長公主未必肯替他去說,第二說給太后也不會真給他找親事,何必跟親爹掰扯?公事家事都說完了,衣尚予習慣地就要揮手,說去給你娘請安??粗鴥鹤哟┐饕恍麻L身玉立的模樣,可見是在宮中被皇帝照顧得很精心。此一時彼一時了。二兒子心地純善,又合皇帝眼緣,被皇帝挑中了代替衣家在西北掌權,再讓他和從前一樣受母親責問,怎么說都不甚體面。“去給你娘磕個頭就出來?!币律杏璨豢赡軘r著不許兒子見母親,“還有事問你?!?/br>衣飛石第一次聽見父親這么“回護”自己,低頭道:“是,兒子這就來?!彼椭^仍舊保持著波瀾不驚的表情,眼角淺淺勾出一絲笑意。衣飛石從書房出來,往后宅正堂去給長公主請安。這時已近午時,偏偏天上又陰沉沉地飄起了小雪花,家中伺候的仆婢都在屋內躲暖和,衣飛石一路走來連個人都看不見。常清平一直跟他到了二門前,再也進不去了——守門的婆子不可能讓他們進去,再是御前侍衛,那也是外男。除非帶著天子圣旨,否則就不許進。衣飛石頭一次領著父親給的免死金牌,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勁兒,對常清平說:“我讓小幺兒領你們尋地兒落腳,吃飯烤火暖暖身子,出來再找你們?!?/br>常清平就領人守在二門外,哪怕里邊發生了什么聽不見也看不著,他也不敢真去吃飯歇著。——黎順現在還在街面上廝混呢,前車之鑒,他敢怠慢嗎?正堂內。許氏、孫氏圍在飯桌前,老實木訥地伺候長公主午飯。折騰妾室的法門不是太后差遣的大宮女教給長公主的,而是長公主無師自通。她常年在京中豪門穿梭,無數貴婦奉承她夫妻恩愛,討好她時難免自貶一二,就說家中妾室如何生事厭煩,一來二去,長公主也聽了不少整治妾室的“辦法”。她不肯做得太難看了,損害自己金尊玉貴的氣度,就選了一個自認為最體面的法子來折騰——她把妾室當奴婢用。許氏捧著巾盞,隨時伺候長公主抹嘴擦手,孫氏則一溜小跑著圍著飯桌布菜。兩個妾室從天不亮就起床打水伺候主母洗漱,到現在已經足足勞累了三個時辰,步沉腿軟,精疲力竭。長公主看著她們疲累不堪的模樣,心情卻半點兒都不見好。她早就聽說衣飛石那個小畜生回來了,等了這么長時間,居然還不見來請安!去西北當了官,掌了權,漲了脾氣,就不服我的管束了?長公主心中冷笑。任憑你做了多大的官,只要你沒當了皇帝,那就是我的兒子。打你得忍著,罵你得受著,你還能跑到天邊去不成?長公主心中盤算著待會兒要怎么好好收拾這個無法無天的小畜生,還讓身邊服侍的嬤嬤去準備好了鞭子。這幾日總是心氣兒不順,打奴婢壞了她的名聲,打妾室顯得她不大度,只有打衣飛石這個害死了胎里兄弟的畜生,所有人都是會理解她的。——總不能說她不慈祥吧?她對長子幼子閨女都是極溫柔慈愛,有口皆碑。她也不是不疼愛次子,只是對次子管教得更嚴格一些,正所謂,愛之適足以害之,誰不知道她那次子身來帶著罪孽,既害死了同胞的兄弟,又妨害了母親。她若不管教得嚴苛一些,誰知道那小畜生的煞星脾氣會不會養得更歪?殺兄弒父也是很可能呢。“殿下,二公子來給您請安?!遍T外的小丫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