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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將軍!”門上親兵立刻屈膝施禮。“奉太后懿旨,傳清溪侯即刻進宮?!睆堊送镞吙戳艘谎?,“家里沒出事吧?陛下很擔心,宮門下鑰不好出來,太后才使我走這一趟?!?/br>親兵也是無語了,你都說宮門下鑰了,還請我們侯爺進宮?怎么進?翻進去???還有,陛下怎么知道我們家今天出事了?臥槽,插眼線插得這么理直氣壯??!甭管怎么說,羽林衛的將軍都親自來接了,這位可是太后的心腹,總不會是騙子。親兵想請張姿進門奉茶,張姿只說門外立等,親兵就趕忙一溜煙竄回后堂找衣飛石報信。“太后傳我?”衣飛石皺了皺眉。因長公主的關系,他對上了年紀的婦人都有一定程度的警惕。大半夜的,宮門都下鑰了,太后為什么要傳他進宮?若說皇帝擔心他,以謝茂那么無法無天的脾性,估計早就沖出來了,為什么會是太后來傳他?他又不是衣尚予那樣地位特殊手握重兵的老將,宮門豈會為他輕易開啟?“就說我不在?!币嘛w石才不肯去。萬一這太后把他騙到宮門前,栽贓他一個夜闖宮門的罪名,他找誰說理去?啥?太后為什么要栽贓他?你兒子當了皇帝,還一直不納后宮盡想著男人,你想不想弄死那個男狐貍精?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是皇帝想見他求到了太后跟前,太后對他也沒有惡意,反正也就是幾個時辰的事,拖到天亮,明天一早再進宮謝罪也不遲。今夜他是絕不會進宮去的,誰來請也沒用——嗯,是趙從貴的話,大概可能他還是會去?“不在?”張姿都氣笑了。親兵滿臉誠懇地解釋:“真不在,將軍。您也知道我們公子那身手,出入經常不走門,一個不注意就翻墻串門去了。宅子大,擱大門走繞不少路呢,直接翻墻多方便。所以小的剛才還真不知道我們公子出去了?!?/br>皇帝親自撥給衣家二公子的別院,這還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敢往里闖的。——哪怕他張姿奉了仁壽皇太后的懿旨。傳不到衣飛石,繳不了旨,張姿就站在門口,說:“好。我在此立等。若清溪侯‘翻墻’歸來,還請即刻通報一聲?!?/br>親兵腆著臉要請他進門:“您堂上安坐!奉茶!咱們公子回來了,即刻就走!”“不必了!”張姿翻白眼。※“公子,那羽林衛的張將軍站在門外,說要等您翻墻回來?!?/br>衣飛石不禁歉然一笑,道:“所幸剛入秋,天氣還好。你多照看,給將軍送茶水吃食,拖張小榻過去也使得。待天亮了,我就去給他賠罪?!?/br>正說著話,衛烈沖進門來:“公子,有人潛入那官妓養傷的客棧殺人滅口!”“抓住了嗎?”衣飛石簡直都無語了。這伙人是有多笨,居然還敢出手滅口?“抓住了。是個女子,公子可要去看看?”衛烈道。“走!”衣飛石大步往外走,突然想起張姿還堵在門外,又停下腳步,無奈地說,“我翻墻出去吧。人擱哪兒了?”第45章振衣飛石(45)此時京城皆有夜禁,入夜后,非巡丁更夫不得擅自出門。夜間出行不便,衣飛石也沒有帶很多人,就和衛烈二人輕飄飄地沿著街坊下的陰影往客棧跑。衛烈用來安置官妓的客棧是衣家大媳婦周氏的鋪子,也不是什么多高檔雅致的客棧,一半住人,一半還能倉儲貨物。除了掌柜是周氏陪房,其余跑堂幫廚小二看守人等,全是前線退下來的傷殘老兵,非??煽堪踩?。因此,捉到來刺殺官妓滅口的殺手之后,也沒有另覓他處關押,就鎖在一間半空著的小倉庫里。衛烈提前一盞小燈,守門的老兵先笑嘻嘻地給衣飛石見禮:“二公子來了?!?/br>衣飛石點點頭,老兵便將小倉庫的門鎖打開,讓二人進去之后,重新守在門口。被捆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刺客赫然便是幼娘。她在打斗間披散了發髻,手臂不自然地彎曲,不知是脫臼還是骨折,腿間有傷,鮮血順著裙擺潺潺而下,倉庫里透出濃重的血腥味。衣飛石皺眉道:“怎么沒給她止血?”“止血了呀?!毙l烈不解地上前,一把掀起幼娘的紗裙,發現她纏好的繃帶居然混著藥膏一起松開了,嘿然冷笑道,“這是求死呢?!?/br>他與同袍都是戰場上下來的,別的本事不行,裹傷止血無比嫻熟。這繃帶沒人扯能掉下來?不可能。不等衣飛石說話,衛烈已一把按住幼娘奮起反擊的小腳,道:“我要是你,會縮骨功早就逃了,留這兒你還想……”幼娘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衛烈心中涼透,這女人分明會縮骨功,能擺脫繩索卻不逃跑,她留下是想干什么?她的目標根本不是那官妓,而是二公子!“公子快走!”機簧扳動的細微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倉庫內只有衛烈手中提著的一盞小燈,天上黑暗無光,衣飛石目力不及,干脆閉上了眼睛,仔細聽機關從何而來。統共五具暗器,機簧同時啟動,旋即就是天女散花般細碎急促的鈍珠破空聲。這倒把衣飛石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箭矢飛刀,他都不怕。這種一發出就炸開的鈍珠,多半是威力極強的霹靂彈,碰上就炸開一大片,若無兵刃在手,極其難擋?!y擋,但是可以躲。以衣飛石的輕功,瞬息之間躍出倉庫抵達安全之處絕沒問題。可是,他逃出去了,衛烈怎么辦?戰場之上,豈能拋下袍澤兄弟獨自逃跑?幾乎是火石電光之間,衣飛石就拿定了主意,并立刻付諸實際。他在霹靂彈炸開之前,以鬼魅般的身法掠至衛烈跟前擋住,一只手拖過幼娘抵在自己跟前權作rou盾?!獞饒鲋?,只有敵我,沒有男女。五具霹靂火具全都集中朝著衣飛石原先站立的位置發射,他此刻換了方位,就有三具射向了墻壁,另外兩具朝著衛烈方向炸開。幼娘慘叫一聲,面上瞬間被鐵珠掀開皮rou,一股令人作嘔的焦香裊裊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