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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來瞧瞧?”“好了好了,養養就好了?!碧笊孕?,問道,“你今日去接人,沒接回來?”“他有自己的差使,哪兒能天天住宮里?兒臣在外邊給他撥了個地方,離衙門也近?!敝x茂道。謝茂要接衣飛石進宮,太后樂見其成?,F在謝茂把衣飛石安置在宮外,太后反倒覺得不妥當了:“他離衙門是近了,你出去哪里方便?阿娘不是不許你出宮。只是如今大局初定,前面一波陳朝探子也沒查清楚,京中未必安全?!?/br>謝茂笑道:“阿娘放心,兒臣不會時常出宮。給他弄個地方住著,實在是他家有惡母,每每都要欺凌虐待他?!⒛锱c馬氏相處更多,可知道這毒婦心腸?”太后不能說全然不知。她善識人,似梨馥長公主這樣奴顏媚上的人,御下也必然究極苛烈。她只是沒想到梨馥長公主苛待的不是仆從,而是親子,被兒子問了一句,她才想起兒子曾經寫信讓她收拾馬氏,又忍不住笑了笑,說:“你放心,阿娘已經在替你出氣了?!?/br>謝茂不解:“哪里?兒臣怎么不曾聽說?”沒聽見馬氏倒霉???太后不肯透露詳情,只說:“且待來日?!?/br>※太后擔心皇帝隔三差五出宮不安全,哪曉得自那日回宮之后,皇帝就一直安分地待著。每天老老實實玉門殿聽政,太極殿議事,偶爾去內閣值房轉轉,和老大臣們聊聊天,改善一下伙食。他吩咐把萬年宮廊殿的屋子收拾出來,給幾位閣臣一人撥了一間,另外幾間備用。還給內閣值房專門撥建了一個小廚房,由尚膳監專門撥發食材配給,方便閣臣值班時飲食。不單閣老們吃飽睡好精力充沛,在內閣的寫字、文書都吃得油光滿面。外邊朝臣們紛紛議論新君暴戾堵塞言路不好服侍時,在內閣服侍的小卒子們滿臉懵逼:皇帝?暴戾?不好伺候?沒有呀!皇帝可好啦!皇帝可會體恤下情啦!咱們內閣間間房里都有冰山!又涼快又好吃!——有時候皇帝會賜冰碗下來,老大臣們養身不吃,都便宜底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了。宮里安穩不動,宮外的衣飛石則不免犯了琢磨。自從那日在潛邸門前與皇帝告別,至今已有大半個月了。他每天老老實實去北城的中軍衙門上差,到點兒就乖乖回府候著,專門把衛烈留在家里守門,交代若皇帝來了,立刻去衙門找他回來。到了休沐日,就有從前的紈绔朋友上門,邀他外出玩耍,他當然不敢去,待在家里等了一天,皇帝還是沒來。他大抵知道是那幾日沒進宮的事惹了皇帝生氣,原以為皇帝肯撥院子安置他,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哪曉得這么多天都不來找,居然氣了這么久?還是,這是皇帝刻意磨他性子?冷待幾日讓他以后都諂媚些?不管皇帝是生氣還是故意冷待他,衣飛石都覺得挺沒意思的。他閑來無事會想想皇帝今天來不來?夜里燈一熄,睡得也很安穩,次日照常去衙門上差理事練兵,并不糾結。相比起謝茂想動不敢動的牽扯,他完全處于被動而坦然的境地,反而不受煎熬。皇帝要來臨幸,他就乖乖給睡?;实鄄粊?,他趁機好好練兵,將從前所學都施展一遍。衣尚予已經培養了長子衣飛金做領兵大將,為了安撫皇室,也不會再把次子那么早就放出去帶兵,是以,衣飛石這些年來一直在父親帳下聽命,沒有獨領一支小隊伍的機會。現在中軍將軍是武襄侯林聞雅,這位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整軍進駐北城當日來晃了一圈,其他時候都在衙門值房里睡覺?!熊娛且律杏枰皇謳С龅谋R,外人哪里插得進去手?林聞雅才懶得去校場費功夫。不過,林聞雅雖不管事,中軍兵符揣在懷里也從沒給衣飛石看過。如此一來,衣飛石在北城中軍衙門也算是如魚得水,每天都精力充沛,干勁十足。這日衣飛石從衙門下差,歸家途中被原家小廝攔了下來:“少將軍,我們小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原家小姐就是那日在長公主府與衣飛石一齊射箭,被謝茂撞了個正著的白衣少女。她乃是衣尚予帳下大將原伯英幼女,小字明嬌。她的父親原伯英大將,就是當日在襄州勸衣尚予自立、反被衣尚予斬首殺雞儆猴的老將。原伯英發妻早逝,家中有兩位貴妾,各自生了一個兒子,都比原明嬌年長。衣飛石和原明嬌原本也不是很熟悉?!洺8律杏杷奶幷鲬?,原明嬌一直養在京城,想熟也熟不起來。和原明嬌交往,也就是最近半年的事情。衣尚予殺了原伯英,原明嬌在家中沒有父親倚靠,和兩位庶兄關系也不好,常常被擠兌。衣尚予見少女失怙可憐,有心撮合兒子與她,原明嬌也知機抱住了衣家二公子這條大腿。至于衣飛石,他和原伯英關系挺好,親爹殺了這老叔,他心里也挺難受,見老叔愛女被庶兄庶母欺負,難免多照顧些。至于是否婚配,他沒想那么遠,也輪不到他想。衣飛石本以為原明嬌是在家中又被庶母欺負了,哪曉得原家小廝領著他到了梁安寺前,急吼吼地竄進了一間藥鋪,說道:“少將軍,快快!”衣飛石一頭霧水,這是生病了?如今大藥鋪都有坐診的大夫,急病也能在后堂問診,他跟了小廝進門,站在垂下竹簾的堂前不再動了,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嬌生病了?”小廝猛地把竹簾子打起,急切地說:“我們小姐今日去梁安寺燒香,被人從旱橋上推下來,摔得不好了!”衣飛石心里猛地一跳。梁安寺前的旱橋!謝朝未定都圣京時,京城規模遠不如此時廣闊。如今被圈在城門內的梁安寺曾位于城郊,有河道環帶而過。太宗皇帝修筑新城時,重新規劃城內水道,梁安寺前的河道就此廢棄干涸了。然而,河道上的那座橋,是天下名僧明慧禪師化緣所建,無數信眾慕名而來瞻仰祈福,一直不曾拆除,逐漸就成了一座旱橋。那可是一座足有兩丈高的橋,衣飛石若猝不及防摔下都容易受傷,何況閨中弱質?衣飛石急切進門探望,曾經活潑愛笑的少女頭上纏著白紗,已經被鮮血染得濕透,滿床鮮血滴滴答答,臉色白得像是最上品的宣紙。她眼神渙散,神志已迷糊,奄奄一息地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