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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默默聽了一會兒后,插嘴道:“此處不正是兼顧了你們說的那些好處嗎?”雖然兼顧也意味著不突出,但正符合了中庸之道。四個道士回頭看見周已然,以為他是樂家小輩,并不理他,繼續爭論起來。周已然穿著身淺色薄衛衣,白白凈凈的看著還像個學生,不僅幾個道士以為他是樂家小輩。旁邊站著的樂家人也只將他當做樂家兄弟帶來的朋友。被無視了周已然也不惱,繼續道:“陽宅管一生,陰宅管三世。祖墳可不能輕易變動?!?/br>這話說的,幾位道士都不樂意了。“窮改門,富遷墳。年輕人,這你就不懂了,墳遷得好了是能給子孫帶來更多福祉,萌蔭后人的?!?/br>再者說了,不變動、不大改怎么能體現出他們的本事呢?聽到周已然和道士的對話,一旁的樂家人站不住了,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神色不太認同地對樂武午道:“今天這種日子怎么好帶外人來?你真是被帶得越發不著調了?!闭f著他還撇了樂文文一眼。樂文文像是早已習慣一樣,只當做沒看見,閑閑站在一邊賞起他們家祖墳周圍的景色。樂武午看了一眼周已然,對西裝中年男人小聲說了幾句,那人再看過來的眼神就變得有些驚疑。周已然朝他友好一笑,誰知那人卻突然臉色一沉,對樂武午道:“你別是被人給騙了!哪有這么年輕的大師?是不是樂文文帶來的?他那人向來——”“大伯,我向來怎么了?”樂文文大聲打斷他的話。樂家大伯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說:“......大伯是說你們還年輕,容易被人蒙騙。特別是你,天天只知道畫畫,那里懂得這些?!?/br>周已然有些無奈地朝陶姜聳聳肩,這一行就是年紀越大反而越占便宜,對他們這種努力創業的年輕人實在是太不友好了。樂武午連忙將他大伯拉到一邊解釋去了。其他幾個道士知道了周已然是同行,更是沒什么好臉色。樂文文安慰道:“我家長輩一個比一個古板迂腐,他們說的話,不必放在心上。你的本事堂哥和我都是知道的?!?/br>周已然搖搖頭表示他并不在意。等樂武午和他大伯交流完,他大伯才總算是不在用看騙子的眼神看周已然和陶姜了。天色漸晚,再留下來也無濟于事,眾人便趁著還有些光亮下山了。一行人剛走到樂宅門口,就見一輛車慢慢悠悠的往這邊駛來,平平穩穩地停好以后,前排車門打開,樂文文的父親走下了車。樂文文心里有些疑惑,他爹那暴躁脾氣居然也能將車開的這樣緩慢平穩,簡直不可思議。樂爹下車后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們,拉開了后座車門,小心地扶下來一個人。在場的樂家人見了那人面容后,皆驚呼出聲。“爸???”“爺爺?!”那個有些虛弱地靠在樂爹身上的人,正是一直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樂老爺子。周已然臉色不太好地看著老爺子半睜著的雙眼,輕輕嘆了口氣。今天中午在醫院見到樂老爺子時他還只是將死之狀,他布下的法陣還能勉強將催命延緩片刻,如今周已然卻是真的有心無力了。畢竟,他雖然能和術法詛咒搶命,卻不能和閻王搶。樂家人有些高興地圍了過去,老爺子昏迷了這么多天,現在能睜眼站起來了,可不是件大好事?請這些大師來祖墳看風水果然有用!那幾個道士卻是相視苦笑,爭來爭去一場空,這次他們算是都白來了。不管深淺,他們也都算是有些不可說的本事,哪里看不出樂老爺子這是大限已到的模樣。樂家人中只有樂文文和樂武午臉上沒有喜色,兄弟倆驚訝地盯著樂爺爺雙眉之間的紅點。樂文文心中難受,沒好氣地朝他爸嚷嚷:“爸!你把爺爺帶到這兒來做什么!沒看見醫院病床邊上的......便利貼么!”樂爹瞪了氣鼓鼓的樂文文一眼,心中憋屈得直罵娘,你以為你老子我想嗎!正在這時,車門又開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都堵在這里做什么?!?/br>周已然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紛紛跳了出來,這聲音說是從地底下傳來的也不為過,實在是陰森極了。一個矮小干瘦的身影動作緩慢地從車里走了出來。人居然可以這樣老。周已然仿佛聞到了他身上腐朽的味道,像是埋在地底已經沒有了生機的老樹根,一半已經腐化,一半卻還掙扎著想抽芽。頭上稀疏的毛發勉強梳了個道士的發髻,他的臉已經皺得讓人看不清五官,干癟的軀體撐不起道袍,只能像塊破布一樣掛在上面。人老到這種程度,已經像個怪物。樂家人看到他,臉上的喜色都褪了些許,安靜一瞬后,樂家大伯上前招呼:“翟大師何時回來的,怎么也沒通知一下我們,讓您親自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br>那位翟大師睜著渾濁的雙眼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慢慢說道:“先進去吧?!?/br>說完他當先朝樂宅內走去,他身后跟著的年輕人也垂著頭立刻跟了上去。不知是不是錯覺,周已然總覺得那位翟大師的目光掃到他們這里時,像是停頓了片刻。樂文文見周已然神色疑惑,小聲給他解釋:“這位翟大師是我們家一直供奉的大師,據說在我爺爺小的時候他就在了,我們家祖宅和祖墳都是他規劃設計的。他在我們家中地位高著呢,爺爺對他十分禮遇,說是曾經有恩于我們家族......不過我們家的人其實都不太愿意和他打交道,這人實在是太邪性了,讓人不敢多看,我小時候還被他嚇哭過......”周已然和陶姜走在最后,進到樂宅大廳就看見那個翟大師坐在上首椅子里,另外一個上首主位,坐著的是樂老爺子。樂家人見怪不怪地依次坐在下首靠樂老爺子那邊的椅子上。樂家人習以為常自有規矩,幾位道士卻是為難了,就在他們糾結著要不要告辭離開時,就看見周已然大大咧咧地坐到翟大師下首首位的椅子上,陶姜面色平靜地緊隨其后,坐在了第二把椅子上。幾個道士心中暗嘆一句年少輕狂,可到底還是沒走,順著排序坐下了。見所有人都坐好了,翟大師才開口道:“伯恩的身體情況我已經知道了?!?/br>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樂家人心里有些打鼓,半晌,還是樂家大伯起身回話:“父親數日前突然昏迷,家中混亂,還沒來得及聯系您......”翟大師點點頭沒說什么,眼神卻看向他下首坐著的人:“這是你們請來的人?”“......”樂家大伯沉默兩秒,道:“是,這也是著急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