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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成的心,表面上說是來參加蕭姚喪事,實際上來的隊伍幾乎可以打下仙道一個大宗。似葉非折扮作的妖修不過是修為最低的那一批,往上有好幾個化神期的妖族、兩個大乘的妖族長老和……大乘巔峰的妖尊。妖族大多性情孤僻,獨來獨往,葉非折易容的妖修沒什么說得上話的好友,他回到妖族居處時,僅是與同階的元嬰妖修隨口應付幾句,并未露出任何端倪。次日清晨,有化神妖修過來敲響葉非折的門。葉非折看他姿態鄭重其事,估計讓化神過來的事情不會小,安安靜靜等著他開口。如他意料,化神妖修嚴厲道:“尊上要去見魔道的一位大人,你我隨尊上一同前去,護衛身側?!?/br>化神妖修原來想告誡葉非折一番。畢竟論起暴戾手段來,魔道那位大人在整個修仙界中也是當仁不讓的,連妖尊都要遜上一籌。但后來想想,葉非折一個從未出過妖族領地的小妖,哪里能有什么概念?說了也是無用,于是只能警告道:“咳,反正是一等一的大事,你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和精神,不許給我妖族丟臉!”最后一句話他說得聲色俱厲。葉非折還真沒當一回事。魔道最厲害的兩位大人他都見過,一個哭包一個咸魚,自然無法和化神感同身受,只應付過去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不給妖族丟臉?!?/br>化神這才滿意,揮揮手放他出門。魔道作風向來奢靡,而以千歲的講究,在整個修仙界中也是有數的。盡管是暫居之處,不僅要重樓疊闕,一望無盡,還要極盡雕鏤,匠心獨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過來,多半要以為那樣氣派的雕梁畫棟該是臨平城蕭家的祖宅,而非不相干之人的隨意一處落腳之地。妖尊來訪,魔道中人也不敢輕忽,躬身彎腰,恭敬為他們一行人引路。為首的妖尊輕哼了一聲,縱使葉非折隔著重重人影只能看見他背面,也覺得這位的傲慢之氣快要化成實質將天幕給捅出個簍子了。而且很叫人擔憂。擔憂這位妖尊高高昂起的頭,長在額上的眼睛,會不會在他走路的時候冷不丁把他絆個幾跤。最后他們被帶到了最莊嚴,最華美的一座樓前。梁柱上龍鳳盤旋飛天,屋瓦下風鈴墜星懸月。引他們來此的魔修恭敬垂手而立:“大人等在樓上,請諸位自行上去?!?/br>妖尊慢慢地看了他一眼,出乎意外地沒有發作,只是哼了一聲。這一路上,他除了哼就沒發過別的聲音。讓人懷疑妖尊是不是個啞的。妖尊點了幾個親信陪他上去,其中沒有葉非折。葉非折得以在樓底留下,恰好看到同樣留在樓底,頂著魔修易容的楚佑。他們交換一眼,迅速裝作無事發生,低下頭去,心中竟是一樣的辛酸自嘲:呵,所謂的妖尊和魔道大人在高樓上議事。真正的禍世和魔尊在樓下遭受風吹日曬。這見鬼的世道。真是凄苦。妖尊推開了門,入眼是一室的錦繡琳瑯,各色珍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但都不及端坐在中央之人漂亮驚艷。饒是妖尊,也遲疑了一瞬:“你就是魔道的那位大人?”大人是個被用濫的稱呼,低階修行者對高階修行者,疏離點的稱前輩,討好點的稱大人。獨獨在千歲橫空出世之后,大人這個稱呼在魔道逐漸銷聲匿跡。沒人敢認自己能強得過千歲。因此沒人敢冒犯大人這個稱呼。千歲長得實在是出乎妖尊的意料。他非但不像他的名聲一樣嗜血陰森,反而相當漂亮,漂亮得相當高潔明亮,拿去九天上做個神仙也是盡夠用的。“我是你想找的人?!?/br>千歲撩了撩眼皮,目光始終不放在妖尊身上,聲音里有森森的殺意:“可你不是我要找的妖尊?!?/br>說話的妖尊神情驟變,身上氣勢也驟變,一時拿捏不定要不要暴起傷人。這都被他看出來了……“莫放肆!”一聲低喝響起。跟隨著妖尊前來的親信隨從中走出一個人。他從眉從眼,再到鼻子嘴巴,五官面貌統統生得普通極了,丟進人群里過目即忘的那種平庸。但當它們組合到一起去時,便平凡不再。甚至從進府開始,眼睛一直長在天上的妖尊也退后兩步,微低了頭顱,殺意消退,認錯道:“是屬下魯莽?!?/br>憑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能叫心氣比天高的大乘巔峰心甘情愿認錯。平凡隨從在妖族中的威望如何,不用多說。千歲冷眼看著他們演完,方才平淡道:“妖尊玄渚的易容倒是不錯,以假亂真?!?/br>原來那平凡隨從,才是真正的妖尊。玄渚承認得痛快,向千歲歉然一笑道:“雕蟲小技罷了,還是瞞不過大人的眼睛。事關禍世,對我而言極重要,不免顧慮眾多,特意放了個障眼法出來?!?/br>千歲懶懶支著下頷,微微點頭:“禍世對你來說極重要?!?/br>玄渚心里有了不太妙的預感。千歲輕蔑地一撇唇角:“可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團血而已。給我我都嫌臟污腥氣?!?/br>若不是正巧生在楚佑身上,千歲才懶得摻進這趟渾水里。他掃了一眼玄渚,輕輕巧巧道:“記著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求人得先有求人的樣子。要是再拿副丑臉裝什么隨從騙我,就給我滾出這里,別來礙我眼睛?!?/br>他話說得不帶一絲煙火氣,卻讓妖族眾人臉上瞬間不好看起來。妖尊玄渚是他們全族的臉面,出外行走時,四方宗主這等仙首也得客套三分,何曾受過這樣的折辱?玄渚倒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聽得面不改色:“改裝前來,是我的不是?!?/br>他心知向千歲這種人物,兩次道歉決計打動不了他,于是更添了一把火:“如大人所見,禍世血脈的確對我極重要,不可有失。我心中權衡得清楚,絕不會讓大人白白出手?!?/br>玄渚意味深長地一頓,千歲在心里翻個白眼,根本懶得搭理他。見千歲不給任何回應,玄渚只能自顧自拋出誘餌:“若是大人高義,肯幫我一起拿住禍世,作為回報,我愿意替大人殺了魔道新主?!?/br>千歲終于肯抬起眼睛正眼看他一眼。“替我…殺了魔道新主?”千歲咀嚼著玄渚的用詞,一字一句反問他道。許是正午陽光正熾,射進琉璃窗的光影粼粼,映在千歲臉上時,盛得叫人不敢逼視。玄渚心里莫名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