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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的路要比現在難走上百十倍。他指尖用力捏住刀柄,渾然未覺用力到發白。池空明既然有暗算四方宗宗主之心,那就必須死。池空明不知自己的丑惡心思全暴露在葉非折面前,自顧自說道:“師兄愛徒之心,我自然能理解?!?/br>你能理解個屁。葉非折漠然想。畜生怎么能理解人的感情?池空明一個喪心病狂到要殺害四方宗主的畜生,怎么配說自己理解四方宗主的感情?那是你池空明配理解的東西嗎?“不過空xue來風,未必無因。先前我們隱匿不出時,這位大人和師兄弟子的談話就熟悉非常?!?/br>池空明這停頓可謂是停得意味深長,給足了眾人腦補的空間。直至眾人面色各有變化時,他方才圓滑地打了個圓場:“我沒什么意思,只是師兄這個弟子收得古怪,來歷身份一概不知,不免多提兩句,切莫見怪,切莫見怪?!?/br>“阿折——”千歲的眼淚,終于撲簌掉了下來。他原就是集造化而生的美人,哭也哭得動人,最矛盾的是千歲一身未收的戾氣還明明白白在那兒杵著,哪怕是哭,旁人也不敢對他起憐惜的心思:“你怎么能受這種委屈?”這回晉浮是徹底懵了。他們四方宗的人跟瞎了一樣,覺得葉非折在大人你手上收委屈也就算了。大人您也覺得葉非折受了委屈???你們不想讓葉非折受委屈可以放著讓他來?。。?!千歲說:“你們罵我魔道妖孽,我不與你們計較,你們懷疑阿折另有所圖?”他盈盈欲泣看向葉非折:“阿折,我們不受這份委屈,你和我留下來好不好?他們既然懷疑你,那我把魔道所有能給你的全都給你?!?/br>葉非折:“……”他為上一任的魔尊暗暗發起愁。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打下的家業,結果落到千歲手上,被便宜送給一個替身來討好替身。當白月光當到上一任魔尊份上,也有夠凄慘。宿不平心情復雜,最后還是附和了一聲:“我沒意見,魔道你想要,自然是你的?!?/br>晉浮頂著千歲和宿不平兩人威逼暗示的目光,也落淚了。他什么時候也能受到和葉非折一樣的委屈???心里再落淚,表情功夫也要做好。晉浮一邊抹淚,一邊義正嚴辭聲討池空明道:“不錯,貴宗未免欺人太甚,圣尊和大人既然說話,我沒意見,魔道自然該是姓葉的那位大人的?!?/br>求求葉非折看在他今日說話的份上,恩仇一筆勾銷,手下留情保住他最后一抹分魂。越想自己未知的前途,晉浮眼淚落得越洶涌。池空明:“???”你們魔道怎么回事???莫非是看誰能哭,誰更厲害,誰地位更高嗎?他頭一回面對這樣多的眼淚,甚至自亂了陣腳,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針對葉非折下去。能!不!能!別哭了!堂堂大乘,甚至大乘巔峰,哭起來是唯恐不丟人嗎?別人是比誰的劍更快,誰的戰力更高,你們是比誰更能哭嗎???氣氛尷尬地沉凝了一會兒,千歲終于收去眼淚,輕柔道:“你既看不清阿折是怎樣的人,那么你這雙眼睛,也不必用了?!?/br>他眼里猶帶著淚,氣勢卻換了另外一副氣勢。不好!池空明好歹是個大乘,對禍福多少有幾分未卜先知的敏銳程度,面色乍變,連連后退。然而太晚了。他雙目間各自淌下一行鮮血,猶如泣血。千歲收回手,不管四方宗主氣得鐵青的臉色,淡然彈了彈指尖的鮮血。好像他剛剛不是頂著仙道仙首的悍然威壓,出手廢了池空明雙目,而是如同摘一片葉子,折一朵花一樣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場的大乘,誰不是稱霸一方,誰沒有點移山填海的能耐?但也偏偏是他們,看不清千歲如何出手,如何避開四方宗主的劍,如何破池空明的護體靈力,最后直取他眼睛。太快了,快到已經不是電光火石,連殘影都不曾出現,千歲出手前站在那里,出手后就還是站在那里,如果不是池空明兩道血淚淌下,也許眾人不會察覺千歲動過。“看到了嗎?”楚佑陰神看完全程的好戲,分外滿足,不慌不忙地問他:“魔道那位無名大人可以為葉非折廢去池空明的眼睛,宿不平可以為葉非折攔住無名,四方宗主可以為葉非折在無名與宿不平面前強人?!?/br>“你能做什么?做他們手下死的無關緊要一個人嗎?”它問得尖銳,也問得一針見血。少年總以為自己有滿懷熱血,一腔滿血,便能無畏無怖,有志竟成。可熱血可以流干,肝膽可以化土。這天下,能顛倒乾坤的,說來說去都是力量權勢,別無他物。“你這次又想干什么?”楚佑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像自己的聲音。他看不見自己的眼眸似月光下,孤崖邊冰山一角的海,藏了多少暗潮涌動。“與我融合神魂?!?/br>“然后,你才能和他們有一戰之力?!?/br>溫水煮青蛙煮了那么多天,陰神終于露出了它真正的嘴臉。楚佑冷靜想。他心里再冷靜不過,所以他答應得也再堅定不過:“好?!?/br>明知是溫水煮青蛙又如何?明知是惡魔不懷好意拋出的橄欖枝又如何?葉非折在前,就算前面是懸崖深淵,刀山火海,他也一樣得跳。沒那么多瞻前顧后。另一邊。千歲和四方宗主之間的氣氛崩到最緊,唯一的節點系在葉非折身上。只消葉非折的一言一語,便能給此處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和師父回去?!?/br>楚佑那邊蕭家的事沒處理,四方宗主那邊池空明還在虎視眈眈,葉非折不可能坐視不理。何況千歲和眼前魔宮對葉非折來說——葉非折鮮少有不愿意深究,不敢深究的人或物。千歲算一個,魔宮算一個。他心中有所知覺,這兩者和他的聯系,未必是替身那么簡單。更有所知覺,這兩者一旦深究,便是萬劫不復。有時候寧愿裝個糊涂。千歲腦子里的弦繃斷了。止住他眼淚的弦也繃斷了。他低頭看自己的手,似乎恨自己方才對池空明出手時,不夠用力:“他們疑你,讓你受那么大委屈,你還要跟他們回去?”“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哪里做得不夠委曲求全?”“我不要你殺楚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