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曾有對你說過什么楚佑:“沒說過?!?/br>蕭家家主笑容逐漸變苦:“阿姚可曾對你提及過蕭家?”楚佑:“沒提過?!?/br>“……”蕭家家主深深地、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他沒從楚佑嘴里探聽到一二蛛絲馬跡,倒是了解了這個外孫天生怪胎成精,冷冰冰得和塊石頭一樣的事實。不過——管他呢。無論是假裝瘋,還是真不知,蕭家家主都絕不會允許楚佑活在這個世上。所以楚佑到底知不知道要緊嗎?蕭家家主眼中精光一閃,經過這半天幾近累贅的鋪墊,終于撒手放了鉤讓魚兒來咬。當然,他表面上看上去仍是悲戚的,活脫脫是個將痛失愛女的遺憾要在外孫身上補全的慈愛老人。“唉,阿姚,阿姚她…”這才剛起了個頭,蕭家家主便哽咽得言語不能。任是誰,也無法對著這一把慈父心腸的家主說出哪怕一個字的傷害之語。蕭家家主自己停頓了很久,才勉力說了下去:“阿姚她走了,我無力回天。但她留下來的孩子,我一定要好好善待,我該怎么稱呼你?你跟著我走吧,蕭家本來是該留給阿姚的,她既然走了,留下你,自然該順理成章由你接手?!?/br>成了。甚至不用等楚佑的回答,蕭家家主心中已十分篤定。有哪個年輕人能抵擋得住功成名就的誘惑?會抗拒成為蕭家家主?奈何楚佑一次又一次跌破蕭家家主的預料。他大約是個天生捂不熱的冷性子,諄諄親情捂不熱,營營榮華也捂不熱。楚佑直接說道:“我想進四方宗?!?/br>這一回,蕭家家主的笑容是徹底維持不住,崩裂在了臉上。四方宗有什么好的???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這句話沒聽說過嗎???再說就算四方宗是鳳凰,他們蕭家有名有姓,也絕不是那只野雞。萬里挑一的一個蕭家少主,竟然比不過四方宗外門的普通弟子???他哪里知道,比不過的從來不是四方宗與蕭家地位之別。是蕭家和葉非折在楚佑心中的重量之差而已。蕭家家主勉強道:“這…你有這個志向,我自然是很支持的。只是我們頭一次見面,血濃于水,我還有阿姚的許多事情想問你,想把阿姚葬入蕭家祖墳。你先與我回一趟蕭家如何?”這一次,楚佑出乎意料地沒有和他抬杠,答應下來道:“好?!?/br>換作旁人,可能真信了蕭家家主費盡心力演的一場戲,信他飛身而來的行為是激動過頭,信他關于蕭姚的一番鬼話。可是楚佑是覺醒了血脈的禍世。是這世上對殺意、對惡念最敏感之人。自蕭家家主動手起,他就將蕭家家主的殺意捕捉得一清二楚,胸中那道沸騰的陰神蠢蠢欲動。若不是有葉非折出刀一攔,蕭家家主能不能好生站在這里還尚未可知。那一刻,楚佑就斷定,蕭家家主必然是知曉自己血脈的隱情的。這對祖孫心里,想法竟互相不謀而合:對方,必不能留!去一趟蕭家也好。正好把蕭家諸事,料理得干干凈凈,不留任何禍世后患,然后再來見葉非折。他不想葉非折牽扯進這趟不明不白的破事里。楚佑想。葉非折高傲也好,驕橫也罷,那都是他管不著的事。他管得著的,就是不把禍世那堆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連累到葉非折。蕭家家主喜笑顏開:“這就好,這就好?!?/br>被這小子嗆了那么久,終于有個可以反殺回來的機會。他倒要看看,等到了蕭家的地盤上,楚佑能怎么和他嘴硬。該拜師的拜師,該比劍的比劍,該認親的認親,臺上弟子放了一顆懸著的心,以為這場一波三折的鬧劇落下帷幕時,忽插進了一道沉靜的聲音。葉非折說:“我和他一同去?!?/br>蕭家家主累了。他一看見葉非折,就忍不住想起那句“野蠻”,接著無法自控地陷入自我懷疑中難以自拔。如果可以,蕭家家主甚至不想和葉非折爭個長短,辯個一二三四。因此他只是無力又疲倦地抬了抬眼睛,委婉道:“這…我蕭家家事,葉親傳會不會有點…不太方便?”“不會?!?/br>葉非折面不改色:“因為他是我生死之交,命定的對手,彼此之間親如手足兄弟,當然不會?!?/br>蕭家家主:“???”你剛剛還說他是阿貓阿狗不配和你一戰,現在就變成命定對手,親如兄弟的生死之交?編謊話能不能也編得靠譜一點???偏偏那群直腦筋的劍修還真信了葉非折的鬼話,步棲川一邊瞄著宋沉玉,一邊若有深思道:“我也好想有一個為我擋刀的生死之交生死之交?!?/br>而不是一個推他出去擋刀的陰險損友。蕭家家主臉色變了又變,根本笑不出來:“這…葉親傳方才不是還說他不配?”“之前是之前?!?/br>葉非折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自從蕭家家主失態出手后,我與阿佑,就是生死之交的交情?!?/br>蕭家家主:“……”要鎮定。他深深呼吸。要養氣。不能在四方宗這種地方,對他們的親傳出手。“不是?!?/br>他聽見楚佑說。沒等蕭家家主緩過來,他就看見那個好像永遠都不會笑的年輕人地破天荒現出一線笑意,那一瞬間有說不出的風姿卓絕:“不是命定對手,是生死之交?!?/br>畢竟是能把性命都心甘情愿交到葉非折手上的關系。自然生死之交。蕭家家主的一口氣頓時卡在喉嚨里。要鎮定。他再一次告誡自己。不能在這種時候對楚佑出手,前功盡棄,功虧一簣。然后一直抱劍而立,閑閑看完整場認親大戲的阮秋辭唯恐天下不亂,說話了:“既然非折要去,我自是要跟著一塊去的?!?/br>她眼角余光斜斜一掃,讓蕭家家主渾身一緊,生出了自己被看透的想法來。阮秋辭說:“畢竟蕭家家主是個失態到逼得非折不得不出刀的人——”她意味深長地停在此處。如此野蠻,怎么可能放心葉非折一個人過去?溫愧云被她點醒,也反應過來,凜然道:“不錯!蕭家家主且放心,一到蕭家,我們決不入內打攪貴府家事?!?/br>言下之意是去肯定是要去的。他和阮秋辭盡管未把那兩個字宣之于口,但在座之人,心中都幾乎有了明悟:野蠻!太野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