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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所必經的轉變?!?/br>沈空將書包向上拎了拎:“我倒是沒想到竟然是管家來接我?!?/br>他彎腰坐進了車內,扣緊了安全帶。徐伯走到另外一側上了車,發動了車子。引擎的嗡鳴聲響起,車輛緩緩地啟動,向著遠方開去。療養院內。韓隸推開病房的門,步伐卻不由自主地頓住了。潔白的病房內干凈而整潔,明凈的空氣被窗外的夕陽染紅,房間內漂浮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他感受到了少有的怯意。韓隸的心中五味雜陳,幾乎難以理清自己腦海中混亂的思緒,胸膛起伏著,感到心臟躍動的速度逐漸加快,——房間里這個人的存在,幾乎成為了一根難以拔除的刺。這根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長越深,到最后幾乎成為了他rou體的一部分。除了感激的情緒之外,更深的是疑惑。他本來是綁匪的一員,又為什么會毫無保留地付出和幫助自己?甚至不圖求任何的報酬?韓隸下意識地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左手的掌紋——深刻的紋路間仿佛還殘存著冰冷粘膩的鮮血,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手掌中,猶如猙獰的傷痕。被深深壓埋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被翻卷出來,鮮活而清晰,仿佛發生在昨日,韓隸幾乎錯覺自己一旦閉上雙眼,就會在瞬間回到那個漆黑的沒有月光的夜晚,再一次成為那個絕望而無助的孩童。冰冷的槍口,刺鼻的硝煙味,粗糙的麻繩。所有的一切感官記憶都如潮水般涌來,深深地烙印在韓隸的頭腦中,令他一刻也不能忘懷。他這幾年拼命的動力幾乎全部來源于此——對無力感的恐懼,對弱小的厭惡,對復仇的渴望。那個晚上塑造了他。韓隸深吸一口氣,穩穩地邁步走入病房內,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病床的方向。那個八年前曾經救過他一命的男子正坐在床上。他的頭上和腿上包扎著紗布,一只胳膊上打著夾板,另外一只手被手銬銬在床沿上,臉上雖然被刻下了歲月和風霜的痕跡,但是仍舊能夠看出來八年前的輪廓。但是……那雙眼睛,卻和記憶中完全不同。這雙眼睛是失意而困頓的,渾濁的眼白里布滿了紅血絲,僅僅是簡單的注視都給人一種灰塵撲撲的錯覺,如同某種被痛打過的動物,顧盼間透著過度的警惕和驚覺。仿佛這八年的潛逃生涯磨去了他的銳氣,給他整個人都籠罩上了一層難以忽視的落魄和中老年男人的暮氣。那人用陌生的眼神看著他,就像絲毫不記得韓隸一樣。直到他拉開椅子坐到對面,臉上才終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就是那個被我救過的小少爺啊?!?/br>韓隸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擰起眉頭,深深地凝視著他,試圖從他的身上找出一點自己記憶中的痕跡。但是他失敗了。那個名叫周鶴的男人直起身來,原本頹唐的眸底激出一點希望的微光,他的臉上帶上了點笑——那是韓隸熟悉的笑容,帶著企圖,藏著深意,親近而討好的笑。“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現在這種知恩圖報的人已經不多了……”韓隸垂下眼眸,掩住眸底的深思,他頓了頓,開口說道:“我確實十分感謝您當初出手相助,也多虧您及時帶我到醫院接受治療,才保住了我的左腿,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盡管告訴我?!?/br>周鶴的眼睛亮了,他動了動自己被銬在床沿上的手,發出叮鈴咣啷的金屬碰撞聲:“你看,雖然我當初參與了你的綁架,但是最后不是還懸崖勒馬改邪歸正了嗎,所以……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能放我一馬……”韓隸抬眸看向他,輪廓冷硬深邃的面孔上毫無表情,漆黑的眼珠仿佛淬了冰一般:“你不是他?!?/br>周鶴愣住了,張口結舌地看著韓隸,眼前這個剛才還斯文有禮人畜無害的小少爺此刻猶如活修羅一般步步緊逼,一時間令他猝不及防,他的臉上勉強地擠出一絲笑意:“你,你說什么呢……”韓隸站起身來,森冷的面孔戾氣深重:“誰派你來的?”還沒有等周鶴回答,他緩緩地向前逼近一步,氣壓低沉而可怖:“你的目的是什么?誰給你偽造的身份信息?這張臉又是怎么做到的?”一個個接連不斷的問題重重地砸向周鶴,幾乎令他喘不上氣來。周鶴差不多也明白對方剛才的話里有坑了,也就放棄了掙扎,他投降似的向后一靠,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吧,反正我沒什么目的,也沒人派我來,更沒有偽造身份,我的的確確是那個當初綁架你的綁匪之一,那個頭子是之前我之前在國外認識的,在亞美尼亞黑幫混過,當時突然找我說有筆好買賣,只要綁個小孩兒再帶到指定地點弄死,就能分一大筆錢,當時我正好手頭有點緊,再加上又只負責望風,就答應了?!?/br>韓隸站在床腳,有些困惑地注視著坐在床上的周鶴。細節都一一對上了。甚至……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說的是真話。緊接著,只聽周鶴繼續說道:“然后我們當天去了顧客告訴我們的指定地點,順利地綁到了人,在路上的時候我有些困,就睡著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br>韓隸愣了愣:“……什么?”周鶴緩慢地眨了眨那雙密布著紅血絲的眼睛,目光重新變得無神了起來,他放棄掙扎似的聳聳肩:“反正我再有印象的時候,發現我自己正在荒草地里趴著,渾身酸痛,腿上帶傷,等我下山之后看新聞,才知道在我失去印象的那幾天里大概發生了什么?!?/br>韓隸的頭腦有些混亂了,他抿抿唇,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你的意識是,你沒有那幾天的記憶?”周鶴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是啊,后來找醫生看,說好像也沒有撞到頭什么的,沒檢查出什么大問題,他們也不清楚我為什么那幾天的記憶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后來我看警方掛出了我的通緝令,這個倒還好說,但是公司那邊也因為我對同事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