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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這么跑——要守著禮節?!?/br> 嬴祚把玩著手中的彈弓,依偎在母親膝上撒嬌。 拓曼入了殿中,被四面寂然的氛圍一帶,已是止住了笑聲,攥著與嬴祚交換來的彈弓,把手慢慢背到了身后。 皇長孫贏禮立在一旁,望著在母親膝上撒嬌的弟弟嬴祚,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只是短短一瞬,他又垂下眼睛,上前推著嬴祚的肩頭,笑道:“到了陛下跟前,弟弟可不能這么跑?!彼m然年幼,可是因沒了父母的庇護,越發早熟敏感,知道怎樣的行事,是最討太子妃喜歡的。 魯元贊許得看了他一眼,點著嬴祚的額頭,道:“就是你哥哥這話——記住嘍!今兒陛下要見你們,你的哥哥們從前都沒見過陛下,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要幫著哥哥們,要聽陛下的話,記住了么?” 嬴祚連連點頭,道:“孩兒記住了!”他從魯元膝上爬下去,拉著拓曼的手,笑道:“還有拓曼,他是草原來的?!鳖D了頓,他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道:“孩兒是主人,要、要讓客人開心?!?/br> 一時皇帝身邊的人來接諸位皇孫。 公主嫣兒道:“我不能去嗎?” 侍從忙笑道:“陛下說了,千萬不能落了公主殿下?!?/br> 太子妃魯元嗔道:“嫣兒,你可千萬看住弟弟們,到了陛下面前,連你也不許淘氣?!?/br> 對于嫣兒來說,就連皇長孫贏禮都是弟弟呢。 嫣兒道:“皇爺爺就喜歡我淘氣呢!”她一陣風似得,當先跑出殿去。 魯元撫著胸口嘆氣,對身邊姑姑道:“這孩子的脾氣,可怎么辦才好?!?/br> 姑姑笑道:“公主殿下是女孩子,嬌慣些也無妨的?!?/br> 魯元隱隱覺得這道理不對,卻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似乎大家都這么說便是對的了;又似乎是對女兒的格外疼寵。 魯元素來不會爭口舌之利,這念頭原是突然而起,轉瞬也就放過的。 可是此刻不知為何,劉螢與李婧等人的事跡在她腦海中閃過,叫她無法把身旁姑姑的話一笑帶過。 想了一想,魯元正色道:“似長公主、墨侯這樣的巾幗英雄,豈是嬌慣出來的?我不敢托大,拿嫣兒與她們相提并論,卻也愿意嫣兒長大后,能為身邊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是只會撒嬌賣癡、安享榮華的籠中雀?!币娔枪霉秒y為情,又道:“我知你也是好意——只這樣的話,從今而后都不要再說了?!?/br> 第227章 嬴祚隔幾日便來一趟章臺殿, 早已是熟門熟路,拉著拓曼的手邊笑邊跳,走在最前面。 贏嫣倒是記得母親的囑托,一面要顧著自己的儀態,一面還要批評弟弟“嬴祚,你再跳!摔了你就不跳了!” 章臺殿首次迎來這么多小孩子。 在嬴祚拓曼與贏嫣之后,是按照年齡順序依次走來的贏禮、嬴祺、嬴禎。 嬴祺、嬴禎只管悶頭走路,牢記生母的叮囑,不敢左右亂看。 贏禮的生母張氏已死,自然無人來叮囑他。 贏禮踩著步步登高的臺階,仰頭望去。 與太子妃宮中不同, 此處的宮人都垂首肅立。偌大的宮殿里不聞一聲咳喘,隔著重重的門板, 望不見里面的情形。 清晨的薄霧夾著縷縷金光,自上而下將這莊嚴肅穆的宮殿裹住。 這宮殿便好似成了天宮的一部分。 而他正往這天宮走去。 “皇太孫殿下,公主殿下, 諸位皇孫,”里面的侍從迎出來,“請列位在偏殿稍候, 陛下正與右相大人說事兒呢?!?/br> 嬴祚認得他, 笑道:“趙乾, 我要跟拓曼打彈弓,你給我拿靶子來?!?/br> 這趙乾本是趙高的外孫,因父親已死, 闔族無人,便認在外祖父跟前,改了趙姓,得了胡亥恩典,入宮做了郎官,暫且在殿前服侍。 聽得皇太孫吩咐,趙乾忙笑道:“臣這就去為殿下取靶子!” 贏嫣斥道:“嬴祚,就你事兒多!” 嬴祚沖jiejie做個鬼臉,拉著拓曼的手,嘻嘻笑著跑入偏殿。 驚得一眾宮人忙跟上去,生怕這位小祖宗摔了。 正殿內,胡亥正與馮劫等人討論胡地情形。 “如今西北加置河西四郡:張掖、酒泉、敦煌與武威。開疆拓土倒在其次,關鍵是將胡人和南邊的羌人隔開了?!瘪T劫道:“陛下此前的憂慮便解了?!?/br> 早在對匈奴作戰之前,胡亥與韓信曾經密議過,萬一起兵之后,胡人勾結了羌人共同回擊,那么大秦可就是兩面受敵了。好在對匈奴的戰爭迅速成功,沒有給他們勾結的機會。 胡亥點頭,手指順著輿圖上的河西四郡挨個數過去,目光往左,道:“有此四郡,我朝便可直通西域了?!?/br> 他想得深遠。 馮劫一愣,道:“正是,往來通商便比從前方便了?!庇值?,“匈奴一敗,此前因戰敗不得不依附于匈奴的西域小國又紛紛脫離出來,各自為政了?!彼U著皇帝神色,擔心皇帝吃到了用兵的甜頭,要繼續往西域發兵。 “雖然如此,”胡亥道:“我們也不能再冒進了。打匈奴是不得已。當下還是與民休息,最為重要?!?/br> 馮劫松了口氣。 胡亥問道:“護烏桓校尉的事兒定了嗎?” 戰后,秦朝與烏桓協定,烏桓撤出了帝國的北境,回到了東北五郡(上谷、漁陽、右北平以及遼東、遼西)的長城以外地區。 烏桓的部族首領像大秦的諸侯王一般,每年要前往咸陽朝覲。而秦朝則將烏桓納入了保護之下,設置護烏桓校尉,就近了解烏桓動向,促進彼此之間的交流溝通——當然最關鍵的是,要監視烏桓與匈奴的情況。 雖然烏桓跟隨秦朝出兵,與匈奴開戰——但這種開戰的關系是屬于官方的。 毗鄰而居,烏桓與匈奴又都是游牧民族,民間的交易往來是一直存在的。 馮劫道:“擬定了幾個人選,只等陛下過目?!?/br> 他把名冊呈上來。 胡亥大略一翻,指著上面“蘇離”的名字道:“朕記得蘇角的這個兒子,這次隨李甲征胡立了功,已經從都尉升到了中郎將,比這護烏桓校尉還要高上半職——他去做烏桓校尉可是降職了,他竟愿意?” 馮劫笑道:“為這事兒蘇角將軍還求到臣跟前來,要臣勸勸他兒子。但是蘇離正是年輕,要建功立業之時,是他聽說此事后,主動上報,申請調往的?!?/br> “哦?有點意思?!焙c頭道:“年輕人有志向是好事兒。不過護烏桓都尉是個瑣碎差事,還是安排四十多歲、至少管理過萬人以上大縣的妥帖人去。至于這蘇離……他若果然想建功立業,北境初定,正是用人之時,多的是機會呢?!?/br> 馮劫一一記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