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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博士仆射還能養不起女兒?”胡亥明白,叔孫通這是通過哭窮來變相證明他的清廉,然而胡亥并不買賬,下巴虛點攤開的絹布,只道:“先看看再說……” 近兩個月的功夫都耗在里面了,這份暫擬的官職爵秩禮儀,的確詳盡,從最頂級的諸侯王和俸祿均為一萬石的官員開始,直到最底端的左史,都在其中。 叔孫通忙不迭為皇帝介紹著,“陛下,您看,三公九卿沿用下來,小臣稍改了幾個名目;這一塊是皇宮里的職位;這是咸陽城中的職位;這是諸侯國內的的職位;這是郡縣內的職位……” 胡亥點點頭,一伸手,指著三公九卿之上的新增一項,似笑非笑道:“怎么漏說了這處?” 叔孫通笑道:“一項虛職而已……” “虛職?這太傅一職,源自西周,是周公旦所擔任,等同攝政。到了我朝,已廢止了這項職位?!焙コ蛑鍖O通,揶揄道:“你復立太傅一職,是準備讓誰來攝朕的政吶?” 叔孫通忙道:“陛下誤會了,小臣設‘太傅’,只是個虛職,掛名而已,不掌實權——小臣每常為陛下擔憂,偌大的帝國,要如何執掌如一呢?百官良莠不齊,要如何讓他們都一心向善、為國為民呢?思來想去,還真給小臣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推選一位受人尊重的長者,做這地位超然的太傅,使百官有學習的榜樣?!?/br> 胡亥笑道:“朕聽明白了——你這太傅是給自己準備著的?!?/br> 叔孫通笑道:“小臣哪里算是長者?小臣年輕著呢?!?/br> 胡亥慢悠悠喝了口水,潤潤喉嚨,微笑道:“你現在是年輕,等太子繼位,你就是曾經的帝師了——做這太傅,豈不是正相宜?” 第201章 “臣絕無此心!”叔孫通擲地有聲道:“臣愿意起誓, 此生絕不染指太傅一位!” 他知道此刻絕對不能露出心虛的模樣。 胡亥低頭喝水。 叔孫通又道:“臣之所以復設太傅一職, 乃是為了諸侯國的緣故?!?/br> “哦?”胡亥終于給了他一點關注。 叔孫通忙道:“陛下,諸侯國內的官職都是照搬的朝廷制度,但是封地內的官員委任全由諸侯王說了算。這次新設太傅一位,諸侯國內也該照搬設置,而太傅地位超然,起的是弘揚教化、清滌人心的作用,這樣的太傅,由中央委派, 才最能傳達陛下的精神?!?/br> 胡亥摸著下巴,淡聲道:“有點意思?!?/br> 叔孫通悄悄松了口氣,笑道:“陛下,小臣可是一心只為朝廷?!?/br> 胡亥哼笑一聲, 道:“朕不過隨口一說,也值得你賭咒起誓的?”又道:“既然你對太傅一職的用處想得如此明白,那么想必也有合適的人選了?” 叔孫通笑道:“要說弘揚教化, 此人必須得是飽學之士;要能讓大家服氣,又最好是德高望重之人。小臣想來想去, 只想出兩個人,可以派往諸侯國做太傅?!?/br> “哪兩人?” “一位,乃是從前的博士仆射周青臣, 因病致休,聽說最近已經養好了身體,若一直病休也浪費了人才;另一位, 則是小臣的老師、孔子八世孫孔鮒,那是真正的博通古今、文采絕妙。委派這二人去做諸侯國的太傅,豈不是正相宜?” 博士仆射自先帝之時便是周青臣,直到項羽殺入咸陽,這周青臣受驚過度,臥床不起,于是仆射一職才落到了叔孫通頭上。 現在周青臣病好了,便有可能重新與叔孫通爭奪這仆射的位置。 況且如今叔孫通所統轄的博士,多是當初他的同僚平級,甚至還有比他級別高的。一旦周青臣回來,哪怕不做仆射,只做個博士,憑他在博士間的人望,也會讓叔孫通很難受。 胡亥心里門清,也不點破,只笑道:“周青臣倒也罷了?!?/br> 的確是堪用作諸侯國太傅之人。 “你那老師,”胡亥記憶猶新,道:“當初先是跟著陳勝反秦,等陳勝被滅了,他還死活不肯跟著夏臨淵等人回來。讓你老師去做諸侯國的太傅?”他瞅著叔孫通,道:“這是你要留在咸陽做人質么?一旦那孔鮒再生不臣之心,就把你抓來‘咔擦’一刀!” 叔孫通忙捂住脖子,笑道:“萬萬不敢,萬萬不敢!小臣老師已經明悟了,知道只有陛下在位,才能解救天下黔首。小臣老師如今唯有一個心愿,便是弘揚儒學,教授弟子,使得有心向學的年輕人,都能找到老師?!?/br> 這番話倒是暗合了胡亥的心事。 如今普及識字率,選拔可用的官吏,實在是重中之重。 而孔鮒想做的事情,正是根基。 “這果真是你老師的想法?”胡亥審視著叔孫通,又道:“講課之時,可不準夾帶私貨?!?/br> “不敢不敢!” “也不知趙高的字帖寫得怎么樣了……”胡亥自言自語道。 “陛下?” “朕是說,那孔鮒想做的事情,倒是與朕讓趙高去做的事情,不謀而合了?!焙サ溃骸斑@件事且記下,等朕與趙高談過,再與你老師見一面?!?/br> “喏?!?/br> 胡亥大致瀏覽了叔孫通所擬名目,見整體構架并無大礙,多是根據他此前跟叔孫通所說而來。 “就照著這份草稿細化完整下去?!焙ソo了肯定,又道:“等做完了,先給左右相看過,你們三處改出結果來,再最終給朕來看?!?/br> “喏?!?/br> “好好干?!焙ヅ呐氖鍖O通肩膀,笑道:“到時候朕給你漲俸祿,好讓你為女兒攢嫁妝!” 叔孫通笑道:“君無戲言?!?/br> “那是當然?!?/br> 叔孫通退下后,侍從來提醒,“陛下,您今日與楚王殿下相約,要去檢閱北營騎兵——楚王殿下已經在等了?!?/br> 胡亥摸著那枚寫著劉螢誕育下一子的竹簡正在出神,聞言自失一笑,道:“是有這么回事兒——走,去?!?/br> 北營騎兵校場上,李甲帶隊,正領著二十人的精銳騎兵在練習騎射。 胡亥到的時候,李甲正與韓信捉對練習。 只見兩人都騎在加了馬鞍馬鐙的駿馬上,用的是鈍頭涂了胭脂的木箭,一面夾著馬肚疾馳,一面不時立起身來彎弓搭箭。 只聽“嗖嗖嗖”三聲,李甲三箭連發,發時控箭微抖,要在韓信身上打出三個傷。 胡亥低叫道:“好!” 中原士卒,要能在馬上如此疾馳,好似馬是自身的一部分,已是不易。 更何況還要于疾馳中放箭? 聽得箭響,韓信仰面躺倒在馬背上,躲過了沖背心而來的第一支箭,只聽“咄咄”兩聲,腿上卻已露出兩個紅點——若是再戰場上,這兩個紅點上就該插著利箭了。 “承讓!”李甲疾馳上去,伸手拉起養在馬背上的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