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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 嚴肅道:“那章邯帶著士卒投降了項羽, 他自然吃香的喝辣的, 高枕無憂??墒俏抑慌逻@二十萬秦兵都要死無葬身之地?!?/br> 聞言,眾人都是悚然一驚。 劉螢顫聲問道:“何至于此?” 胡亥道:“項羽接受章邯的投降, 不過是迫不得已。章邯曾經逼死了項羽的叔父項梁, 倘使項羽兵力稍勝, 若不是九場戰役中各有勝負,項羽絕對要將章邯趕盡殺絕。不過是情勢所逼,他這才接受了章邯的投降。而章邯所率領的軍隊里, 精兵二十萬是秦兵的老底子,基本都是秦人——他們若知道實情,絕對不會這么容易就同意投降于楚人。所以這投降,是章邯投降;卻不是二十萬秦兵投降。這些秦兵既然是被主將帶累暫時投降,那么難免心思浮動。而項羽解決了巨鹿之難,當然會西行破關。而西行,對于這二十萬秦兵來說,就是回家。到時候,項羽為了便于管控,很難說會對這二十萬秦兵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br> “所以說,夏臨淵和李甲此去,是救這二十萬秦兵?!焙コ谅暤溃骸笆虑榫o急,你們即刻便啟程?!?/br> 夏臨淵聽得面色凝重,知道若不插手,這二十萬秦兵多半要死在楚人手中,可是…… “可是,我們去說——他們就聽嗎?”他們現在既沒有兵馬,又沒有身份。 胡亥使勁戳著夏臨淵額頭,把他戳得往后直仰,“你呀,真是個榆木腦袋。這不是你最拿手的嗎?再去買只仙鶴,做把羽扇,打出你抱鶴真人的名號去。再說了……”他清清嗓子,道:“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點神話故事嘛。比如在他們行軍之地旁邊挖出一塊大石頭來,上面寫著;新安南,殺降秦。又或者給那些士卒營帳里丟幾只鳥,鳥嘴里塞著絹布,絹布上寫點什么‘抱鶴者,救眾生’?!?/br> 夏臨淵越聽越是佩服,眼睛亮晶晶瞅著胡亥。 胡亥只覺心累,扭著他腦袋轉向一旁,不讓他再看自己,“去去,這些東西還要我教你嗎?當初那陳勝是怎么反叛的?你自己路上研究研究,編這種故事你最在行了?!?/br> 胡亥轉頭看向蒙鹽——蒙鹽這小子,當真是個做間諜的好材料! 想當初,蒙鹽賣他的時候,可是毫無痕跡;現在反過來,也夠項羽喝一壺的。 蒙鹽對上胡亥的目光,問道:“你說叫我去跟著項羽,那是什么意思?” 胡亥牙疼似地吸了口氣,若要詳細解答蒙鹽的疑問,可比打發夏臨淵麻煩多了。 “這樣……”胡亥擼了擼袖子,道:“取筆墨和絹布來——劉螢,你去縫三只錦囊?!?/br> 胡亥翹了翹嘴角,躊躇滿志道:“看朕三只錦囊安天下?!?/br> 一個月后,函谷關外來了一隊騎馬的年輕人。為首的青年雙目狹長,寬肩瘦腰,背上青霜劍映著盛夏正午的陽光,耀目生花。 正是蒙鹽。 他按照胡亥的吩咐,于一個月前,從長沙郡出發,帶著這只二十人的小分隊,日夜兼程,趕到了關外。而根據胡亥的囑托,這就是該他打開第一只錦囊的時候了。 蒙鹽打開了第一只黃色的錦囊,取出里面絹布。 卻見上面寫的是:將信密送趙高。待武安侯入關,再開第二只錦囊。 蒙鹽摸了摸懷中以牛皮紙封著的信——這是他臨行之前,胡亥連夜寫就的。 原來這信是寫給趙高的。那個小人趙高。 蒙鹽哼了一聲,目光凝在絹布最后一句——武安侯入關?皇帝就這么篤定武安侯能入關么? 這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 蒙鹽夾緊馬肚,從小徑入關,進咸陽城,尋到趙高府邸。 函谷關雖然能擋住千軍萬馬,卻擋不住他這樣的獨行俠。 趙高原本的郎中令府,已經該換了門庭。 現在,該稱為“太尉府”了。 他從九卿之一,躍然居于三公之中。 皇帝失蹤之后,趙高與李斯回到咸陽,擁立了秦三世。趙高原本身為郎中令,執掌內廷,是小團子為數不多熟悉的人。秦三世時期的趙高,比之秦二世在時,更加如魚得水了。 而他的女婿閻樂也水漲船高,接替了岳父的舊職,成為了新的郎中令,而原本所任的咸陽令也并沒有辭掉,身兼兩職,可以說大秦最后的兩道門,都掌控在趙高翁婿手中。 雖然已經位列三公,可是趙高的臉色卻比從前做郎中令時更壞了。 晨起,趙高一邊穿著衣裳一邊從屋子里跑出來,罵道:“你們一個個怎么當差的?想死是不是?都什么時辰了——”他抖著手自己穿衣裳。 底下人挨著墻根跪了一地,都一聲不敢吭。 自從章邯大將軍帶著二十萬秦兵投降楚人的消息傳入關中以來,太尉大人就再也沒有過一天好臉色。 趙高光著腳跳了半天,怒火更盛,拔高嗓門叫道:“真都死了?就看老爺我光腳站著是不是?” 就是在這個剎那,一柄利箭貼著趙高耳邊擦過,將一則絹布釘入廊柱上。 利箭破空聲尖銳,叫人不寒而栗。 趙高只覺耳朵一涼,緊跟著耳垂上傳來濡濕之感——他哆哆嗦嗦摸了一下,低頭一看,血! “有刺客!”他大叫,慌不擇路往屋子里躲。 屋頂上,蒙鹽看著底下兵荒馬亂的場景,不屑地冷笑一聲,翩然而去,不發出絲毫聲音。 太尉府中,直亂了大半個時辰。 趙高的好女婿閻樂,聞訊立刻帶了三千守軍趕來。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您怎么樣了!刺客何在!”閻樂一步沖進堂屋,卻見他那個人精岳父這會兒癱坐在地上、呆呆望著手中一則絹布、連眼珠都不會轉了。 “岳父大人……”閻樂一噎,小心道:“您可傷著了?” 趙高仍是癱坐原地,盯著手中絹布,好似癡傻了一般。 閻樂探頭探腦看了看屋內,確定沒有危險,這才往趙高身邊走去,邊走邊打量著道:“岳父大人,您耳朵這是怎么傷了?” 趙高不答,任憑耳朵的傷處暴露在空氣中,他只是盯著手中絹布。 閻樂終于挪到了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探頭去看那絹布。 終于,閻樂這一下動作喚回了趙高的神智。 在閻樂看清絹布上字跡內容之前,趙高已經飛快收起絹布塞入了懷中。 “岳父大人?” 趙高從地上爬起來——閻樂忙扶著他。 “沒有刺客?!壁w高摸了摸還火辣辣疼著的耳垂,“我一時看花了眼?!?/br> “啥?”閻樂一愣,岳父還沒到老糊涂的時候啊。 趙高整整衣冠,又道:“給我備馬車?!?/br> “您去哪兒?” “李斯的丞相府?!?/br> 左相府邸中,李斯強拖病體起來迎客,屏退左右,對趙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