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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分別在皇帝的五組路線中,作為開路兵,做的是最苦最累還不露臉的事兒。 狼義沉默著點點頭,按照慣例,看向郵人。 郵人笑道:“狼公乘,您的家書可算是來了?!彼〕霭?,捧給狼義。 狼義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他奪過那包裹,撕開已經被拆過的外皮。 軍中信件出入,自然都要經過上級檢視的。 包裹中也沒什么特別的東西,只有一對木鐲子。 狼義一愣,舉起竹簡,卻見上面寫著“缺衣少食、積病無藥,弟、妹皆亡,遺物隨信”。 “狼公乘?”那郵人見狼義面色不對,小心出聲詢問。 狼義將那對木鐲子揣入懷中,捏著竹簡僵了數息,扭頭轉身便走。 胡亥對區區一個公乘死了弟弟meimei的事情,自然不會知道。 他剛打發了王離,就接到蒙鹽來了的消息。 “他返程來接朕?”胡亥摸著下巴,“這小子還挺貼心的……” 趙高苦著臉道:“那小臣又得藏起來了?小臣見不著陛下,心中著實難受……” “藏是要藏的?!焙ヂ唤浶膽?,覺得蒙鹽突然貼心了有點古怪,想了想,暫時擱下此事,問道:“楚懷王那邊回信了嗎?” 趙高道:“那邊已經接了信,就是還沒給回復?!?/br> 胡亥撇撇嘴,還是道:“也對,畢竟項氏獨大。那楚懷王就算有心想跟朕兜搭,恐怕一時也鼓不起膽子?!?/br> 趙高眼珠一轉,“要不,咱們找人給他鼓鼓膽子?” 胡亥歪頭瞅著趙高,拍著他的臉,輕笑道:“糕糕啊,你真個兒是深得朕心吶!” 第92章 找人鼓動楚懷王一事, 胡亥交給了李斯。 畢竟從戰國末年起, 李斯就開始玩賄賂六國高官,叫他們背叛本國、為秦國的利益奔走了。 與趙高胡亥等人比起來,李斯是玩這一套的祖宗。 聽了胡亥的吩咐, 李斯撫著白胡須微微一笑, 應道:“老臣這就去安排?!?/br> 胡亥看著他,笑道:“朕知道你在笑什么——你一定是笑朕偷師了你的計謀?!?/br> 李斯微笑道:“不敢。計謀原為天下人共有, 老臣偶得之罷了?!?/br> 李斯雖然看起來還是憂心忡忡,但是沒有前幾日心如火烤的煎熬感了。 因為他已經得了消息。雍丘雖敗,但是他的長子李由到底是活下來了。 胡亥伸伸胳膊,下來走動,道:“你不必擔心。你小兒子給朕來信兒了,說是他和夏臨淵已經救下了李由。朕算著日子, 差不多也該趕上咱們車隊了。朕叫王離派得力之人去接?!?/br> 李斯嘆道:“這都是陛下天恩?!?/br> 胡亥又道:“等你長子回來了, 你也勸勸他。朕是素來知道你們李氏之忠勇的。若是每個將軍打了敗仗都自戕, 那朕手下也沒人可用了。你是他的父親,理應開導于他。朕還要用他的?!?/br> 李斯顫聲道:“老臣領旨?!?/br> 他是了解自己長子性情的, 若不是陛下預料先機, 派了夏臨淵和李甲去, 長子只怕真就與雍丘共存亡了。 老年喪子,那當真是人生三大悲苦之一。 李由未死,李斯感懷皇帝的仁心與回護,揪著白胡須,半響道:“陛下, 老臣有罪?!?/br> 胡亥微愕,道:“何罪之有?” 李斯垂眸道:“老臣愿意重擬請罪書,助陛下收服蒙氏子?!?/br> 胡亥呆了一呆。 那份氣焰囂張的請罪書,君臣兩人之后并未提及過。 畢竟這事兒兩人都心知肚明,提起來也只是徒增尷尬。 所以主要是胡亥沒提。 皇帝這吃了啞巴虧的人都不提,李斯更不會主動提起。 此刻李斯忽然認錯,顯然是因為長子李由之事,感動慚愧之下,給出的賠罪與報答。 胡亥仰著臉想了一想,道:“不必了。那蒙氏子要歸順于朕,不會是因為你寫了一份請罪書。他若要反叛于朕,也不會是因為你寫了一份請罪書。你為朝廷左相,與右相馮去疾,乃是朝廷百官中鎮石一般的存在。你的臉面,朕也不容別人折損。此事是朕此前欠思慮,就此揭過不提便是了?!?/br> 李斯啞然,心頭熱血翻涌,竟似幾十年前,初見先帝時一般。 “老臣……” 胡亥看了激動的李斯一眼,輕笑道:“朕勞心為天下臣民,你只要忠心為朕,咱倆便也是一段君臣佳話了?!?/br> 李斯吁出一口氣來,長嘆道:“老臣幸甚?!庇终溃骸袄铣家患?,必當忠心為陛下?!?/br> 這種朝臣表忠心的話,胡亥也聽得多了。 所以他只是笑著隨意點點頭,擺手示意李斯可以離開了。 李斯退下之前,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皇帝:他看起來還是那樣年輕,可是眉宇間已然有了帝王之氣。 這大約就是上天授予的! 胡亥低頭研究著地圖——與楚懷王勾手之后呢? 他呆著臉想了想,只要項氏勢力一倒,或者故楚集團內爭權之勢一起,那就不用擔心了。不過斬草要除根,若是留著這楚懷王,叫他們春風吹又生,雖然不致命,卻也異常煩人。 可惜故楚集團倒也謹慎,把楚懷王留在東南大后方。 淮河東南,盡是沼澤地。 若到時候要殺楚懷王,那楚懷王借著地利之便,往大澤里一鉆,又去放羊,那真是鬼神都抓不住他。 別到時候弄出個康熙朝的“朱三太子”來,有點什么風吹草動,他們就要冒出來造一次反——遺患無窮。 最好是能想個什么辦法——一旦故楚集團開始分崩離析,在楚懷王還未起警惕心之前,就把他也一舉拿下。 所以說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開始胡亥只是要先弄倒項氏,不過數日之后,就想著把整個故楚集團斬草除根了。 得隴望蜀也算是人的本性了。 能壓抑本性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很明顯,胡亥在這一點上,還沒有修煉到化境。 胡亥傳召了蒙鹽。 蒙鹽自東邊而來,要見皇帝,先得經過鑾駕的開路軍。 蒙鹽來的時候,先鋒士卒中正起了sao亂。 蒙鹽勒馬路邊,在他身后是涉間、蘇角兩名將領,還有一隊不過二十人的護衛。 覲見皇帝,自然是不許他帶部隊來的,就是這二十護衛,遇到鑾駕先鋒士卒也得留下來;接下來,便只是蒙鹽一人,在皇帝護衛的引領下,解了兵器前去見皇帝。 此刻見先鋒士卒列隊排查,蒙鹽目光沉沉看著,手中馬鞭一揚,道:“去問問怎么回事?!?/br> 一時蘇角問準了,回來道:“將軍,說是他們先鋒隊里不見了一名公乘,正在清點人馬呢——怕是那人到了家鄉附近,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