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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君打電話說去接他和于今清,但是這兩天可能希望比較小。因為中學報道一般是周五,然后放一個周末的假,周一開始正式上課。所以后面這兩天他們去蹲尤又利就正好是周六周日,很可能這個人并不上班,也就不會經過地下通道。周六和周日兩天,便衣警察接了他們,開了一輛普通轎車停在那個地下通道附近,從下午五點到晚上九點,于今清一直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個地下通道,但是一無所獲。每次盯到后面于今清都覺得腦仁生疼,兩眼發暈。陳東君心疼地幫他按太陽xue,“明天你不要一直盯著,我也見到了,我會幫你一起看?!?/br>于今清搖搖頭,“哥,我不敢不看?!币菦]有抓到這個人,他在往后的生活中,每時每刻都會后悔,曾經在那么緊要的關頭休息了一下。周一的時候,還是那天那個年輕警察去市一中接了陳東君和于今清,幫他們跟班主任請了假。年輕警官帶他們簡單吃了飯,開車去那個地下通道。五點的時候,他們就準時坐在車里,盯著那個地下通道的入口。陳東君對年輕警察說:“還不知道您怎么稱呼?!?/br>年輕警察回過頭,爽朗一笑,“姓紀,叫紀哥可以,不要叫小紀哥?!?/br>于今清本來神經繃得很緊,這時候噗嗤一下笑出來,“好的,小紀哥,沒問題的,小紀哥?!?/br>陳東君很喜歡于今清這個樣子,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頭。紀警官囑咐說:“今天很關鍵,尤又利很有可能出現,你指認之后,記住不要激動,不要下車,我們會直接將他帶到前面那輛車上,那輛車里有四個我的同事。到時候我送你們回去?!?/br>“抓了以后呢?”于今清問,“會怎么判刑?”“要綜合其他證據。如果只有你的指認這一個證據,按照‘疑罪從無’的原則,他將被無罪釋放?!奔o警官看見于今清那種有點擔憂不太敢抱希望的眼神,安慰道,“如果真的是尤又利本人,不會沒有證據的?!?/br>“可是,連照片都——”于今清突然很灰心。“除了照片,還有很多特征可以說明問題?!奔o警官微微沉下聲音,“好了,別想太多,仔細看?!?/br>他們一直等到了七點半,于今清又覺得有點頭疼,但是忍住沒說。他看著街上的人流漸漸稀少下去,好像希望又少了一點。希望值就像正弦曲線,從零升到頂峰,又從頂峰降下來,每過一分鐘,等到尤又利的可能就少一分。快八點的時候,一輛201路公交車駛了過來。車門開了,從車上下來了一大批乘客。于今清忍不住探出頭去,他看著那批乘客從公交車門四散開去,一撥人流在往地下通道走。突然,人群中有兩道目光與他正好對上了。于今清瞳孔猛地一縮,是那個人!“是他,是他,”于今清的竭力穩住自己的聲音,他發現那個人還在盯著他,目光好像已經起了變化,“就是戴著白色棒球帽的那個,棕夾克,他沒換衣服——”紀警官手里的對講器一直是開著的,前面車里的警察已經聽到了于今清的話,還沒等他說完,前面那輛車已經車門大開,四個警察將混在人流中的棒球帽攔截下來。那個人沒有掙扎反抗或者要逃跑的跡象,他只是驚訝地摸了摸后腦勺,露出一個不解而討好的笑,就像每一個不敢得罪警察的小市民。警察說讓他上車,他配合地點點頭,不用警察押,自動往于今清他們這輛車這邊走,臉上還帶著討好和膽怯,只是一大一小兩只眼睛一直盯著車窗里的于今清,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酒槽鼻。一個警察拉住他,說:“不是那輛,前面那輛?!?/br>他又朝那個警察憨厚一笑,“我搞錯了,我搞錯了?!彼f話的時候,一口本地口音,沒有一點尤又利身份證上籍貫地的方言腔調。等他和四個警官上了車,車駛出很遠,紀警官才對陳東君和于今清說:“我送你們回去,有了結果我打電話給你們?!?/br>紀警官把兩人送到于今清家,陳東君說他留下陪于今清,不用紀警官再送。紀警官看于今清懨懨的樣子,嘆了口氣,對陳東君點點頭,開車走了。于今清突然主動抱住陳東君的腰,“哥,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br>陳東君親了一下他的額頭,“好,你去洗澡?!?/br>于今清走進浴室之后,陳東君給他媽打電話,說晚上不回去。何雋音在電話里的口氣并不好,“今天你高三第一天上學,你到底想干嘛?”陳東君說:“那天說的嫌疑犯,今天指認了?!?/br>何雋音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要是警察要你去作證,或者當面跟犯人對質之類的,不要去,聽見沒?!?/br>陳東君也沉默半晌,然后說:“我不能答應?!?/br>“你——”何雋音壓著聲音里的火氣,“我知道你跟他從小穿一條褲子,你奶奶也一直念他們家的好,你要給他錢,你要陪他,你要干什么都行,但你做什么事之前都想一想,別把自己搭進去?!?/br>“我不會的?!标悥|君說。何雋音掛斷了電話,她沒有告訴陳東君,身處她這種位置,不要說真的做了什么,就是干干凈凈什么也沒做的,也免不了被潑一身污水。這么多年,說她睡領導睡來的副廳,說她靠有錢的老公塞錢塞來的副廳,這樣的謠言從沒斷過。實名的,匿名的,種種舉報,又何曾少過。而現在,局勢變化太快,不同派系林立,真是一步都錯不得。但她還是沒有告訴陳東君這些,她總覺得陳東君還是個小孩,盡管是個優秀而早熟的小孩,但是畢竟還沒滿十八歲,不過是個高中生,還沒有到需要知道這些東西的時候。陳東君剛掛了電話,就聽見于今清在喊他。陳東君回過頭,看見于今清從浴室里探出頭來,“哥,能不能進來?!?/br>陳東君走過去,看見他光著腳站在浴室里,像是洗澡洗到一半跑出來了,肩膀上還有泡泡。陳東君笑著捏他臉,“不洗澡,想干什么?!?/br>于今清一雙大眼睛仰視著陳東君,把手伸出來求抱,“哥,我有點怕?!?/br>陳東君把他抱回浴缸里,“我在?!?/br>于今清坐在一缸泡泡里,抬頭看著靠在浴室門上的陳東君,“哥,我覺得他今天看到我了,我覺得他想起我了。他終于想起我了——”“別想了?!标悥|君拿過于今清手里的浴球,給他擦背,“如果是他,他會被判刑,不會有機會出來;如果不是他,你就沒必要害怕?!?/br>于今清眼底還是有nongnong的陰翳,他說不出那種感覺,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好像能感覺到那個人在說:“原來是你?!睕]有任何憑證,那只是一種感覺,感覺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