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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支祁道:“我不講究這個, 只能請你喝杯水了?!?/br> 說著巫支祁手指微動,照羽身側的桌案上便眨眼間凝出了金色的杯盞, 杯盞中眨眼便盛滿了清透的甘泉。 這般出神入化的五行術, 照羽卻只是瞥了一眼, 分毫不覺得意外。他甚至當真紆尊降貴地取了杯盞飲了一口, 方才對巫支祁道:“你的身份已經被昆侖所知, 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br> 巫支祁聞言好似未聞,他瞧著照羽,眼中連點波紋也無。 照羽見了,不過片刻即悟出了其中關竅。他忍不住笑了,說:“你原來知道。也是,無聲起未死,今日來赴我四境宴的,又都是一流的高手。你看在眼里,猜也猜到了?!?/br> 巫支祁終于開口。他回答照羽:“人心惡心,世途多艱。這個道理很多人都和我講過?!?/br> 照羽又道:“是嗎?都有誰和你說過,當浮生說過嗎?” 巫支祁看了照羽一眼,他說:“這與今日的事有關嗎?” 照羽失笑,他竟然也不氣,甚至順著巫支祁說了一句:“的確無關,那我說些有關的?!?/br> “巫支祁,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我為什么將你鎖在禁地,你也明白原委?!闭沼鸬?,“所以你從不找我復仇,甚至在東海時也讓我一步,這都是因為你心里清楚,我在禁地困著你,是在保你的命?!?/br> “你在我玉凰山近百年,雖說不是我的子民,但論到你的來處,論到你的身份,我卻有救護之責?!?/br> 照羽擱下了杯子,他指尖一點,那已顯形的杯子即刻化為氣霧飄散。照羽淡聲道:“瞧著那點血脈的份上,巫支祁,我可以救你?!?/br> 如果有活路,誰都不想死。 巫支祁猶豫了片刻,開口問:“……你要如何救我?” 照羽道:“你即刻入禁地,所有的一切就當做從未發生?!?/br> 巫支祁直言:“今日是四境宴,我若貿然消失,哪怕玉凰山勢強,在四境面前,也不得不打開山門由他們查。你這辦法,甚至算不上辦法?!?/br> 照羽不快:“我說完了嗎?” 照羽道:“四境宴是我辦的,你以為我想不到?我辦這場宴會,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事實上,只有在這宴會上,你才能獲救?!?/br> “最危險是這宴會,唯一的生路,也是這宴會?!?/br> 巫支祁猛然抬頭。 照羽已道:“你的死局源于你的身份,但關于你的身份——昔年斬九陰的太上元君早已身化天地,只要我不開口,沒有人能確定你的身份。所有人,只會將你當做‘生骨’?!?/br> “至于‘生骨’?!闭沼鹈鏌o表情,甚至冷酷地說道,“這是藥王谷一直在追尋的東西。當浮生,就是藥王谷生生造出的‘生骨’?!?/br> “四境之宴,諸派皆立。你以為他們是為杳杳而來?祁連來的是執劍長老,蜀山來的是門中殺胚,昆侖更好,掌門親至——所有人都是來瞧你的,或者說‘瞧生骨’的?!?/br> “要保你萬全。這是拋出身份的最好機會?!闭沼鹬毖?,“只要你不出現在四境宴,即刻消失。他們試不出你的真假,又有受重明蠱惑過、認定‘當浮生’異態的南境修士在,哪怕昆侖掌門不信,但要做到混肴試聽,讓諸人分不出真假,從而無法結成同盟一致對你——這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br> 照羽難得對人如此耐心,他像是個在教導不明事理的幼弟的兄長,在等著對方的一個答案:“九陰,這是你唯一的生路了?!?/br> 宴廳內,諸多門派的來使已經落座。戚樂帶著南淵落座,卻不見東境的首座上有人。 南淵困惑:“巫支祁呢,他不應該來的比我們要快嗎?” 戚樂慢聲道:“或許是有別的事情絆住了?!?/br> 南淵忍不住嘀咕“那也該快點來呀,他不在我們這里好奇怪”,南淵這句話倒是沒錯。巫支祁不在,所有對東境有所困惑的人便都將視線投在了南淵和戚樂的身上。更有丹修起身向戚樂敬了一杯,試探道:“閣下是藥王谷的當谷主嗎?” 戚樂也不遮掩,她彎眸回敬了一杯:“是?!?/br> 她這一句“是”在南境諸派的來客中引起一針低嘩,當浮生和重明的糾葛當時可是在南境引起了極大的風波,南境許多修者被重明蠱惑甚至攻上了玉凰山最后下場凄涼——在這場混亂中,混亂中心的“當浮生”就像是坊間話本中的“禍國妖妃”,更夸張的是直至混亂平息,南境也未能見到一眼這位引起了南境與玉凰山沖突的修者。 如今她大大方方以東境來客之一的身份赴宴,少不得引得多人注視。戚樂倒還自然,南淵反而被看得難受。 南淵低聲道:“他們看人的眼神怪怪的?!?/br> 戚樂好奇問:“哪兒怪了?” 南淵老實說:“像在看一塊好rou?!?/br> 戚樂被這形容逗的低笑了一聲,她對南淵道:“這世上哪樣不是這么分的?有利處的是rou,無利是雞肋,有害的——”戚樂壓低了聲音,“就是鴆毒?!?/br> “人皆如此,又哪里來的視線奇怪?” 南淵被戚樂的這套說辭說的心里發涼,他低頭想了一會兒,有些僵硬地問戚樂:“師父是想要告訴我人心險惡嗎?” 戚樂低笑了聲,她說:“隨你理解?!?/br> 南淵:“……”南淵其實明白戚樂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說世人為利聚為利散,利可使人成佛,也可使人化鬼。戚樂說的時候,或許她沒有察覺,語氣涼地可怕,涼的南淵幾乎要以為這是從地獄里溢出的聲音。不知為何,他潛意識便避開了這個話,他不想讓戚樂說這樣的話。 兩人隨口聊了兩句。眼見開宴的時辰已經到了,照羽還未出現,祁連的長老再看過昆侖掌門后,試探向守在殿中的翎翀詢問:“妖主可是有了旁事,宴會要推遲?” 翎翀眉目不動:“陛下并未作出吩咐,宴會自然不會推遲。還請長老放心,陛下既未說不至,自然會來?!?/br> 祁連長老本要說時間已到了,但照羽還沒出來。哪怕他是玉凰山妖主,這實在也有些怠慢。 然而不等他說出口,殿外忽起長明燈,照羽一身華服大步入殿,一入殿,他便瞧見了昆侖掌門。 照羽笑著打了聲招呼:“未想陸掌門親至,玉凰山怠慢了?!?/br> 昆侖掌門是個樣貌三十左右的禪修,聽聞他已有兩百多歲的修為,比照羽還要大上一些。照羽向他示禮,昆侖掌門倒也受得起,他略頷首,向照羽回了一禮,淡聲道:“妖主親自相邀,陸某豈敢不至?!?/br> 他這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行止間又滿是昆侖風骨,無疑讓大多對玉凰山敬怕至極的修者感到無上的與有榮焉——即使比起妖族,修真界在日漸凋零,但只要有著昆侖一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