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說：“陛下本文韜武略，怎么如今卻是這般姿態？”

    越質鳴戈：“……岳云清！”

    戚樂也不鬧了，她含笑道：“我沒有?！?/br>
    越質鳴戈驚愕。

    戚樂的指尖點著扇尖，她慢條斯理道：“我確實算計過旁人，但唯有陛下，我可以擔保?！?/br>
    “微臣從未為您設過局?！?/br>
    越質鳴戈低聲：“從未為我設局？”

    他的眼角竟然因憤怒而有些發紅，越質鳴戈道：“什么叫做未曾為我設局？”

    戚樂淡笑不語。

    越質鳴戈道：“你設局利用過相輔青陽侯，設局對付過開陽，甚至可能連殷誓、蕭珀都被你設計過——你說你未曾設計過我？”

    戚樂頷首：“確實如此，為臣本分?！?/br>
    越質鳴戈笑道：“為臣本分？”

    他陰冷道：“是為臣本分，還是你從未將我置入眼中？”

    戚樂嘆氣：“陛下何必要將問題問的這么絕呢？”

    越質鳴戈掃翻了戚樂榻上的小案！

    戚樂瞧著蕭珀精心修剪的花灑了一地，面露可惜。

    越質鳴戈瞧著她冷冷道：“好，我不問這個。月迷蹤，周軍已攻破邊軍，入鶴城，我軍接下來該如何守住樂陽城？”

    戚樂沉吟片刻，道：“臣且問一句，邊軍眾多戰俘，開陽是如何做的？”

    越質鳴戈冷聲將開陽所為說了，戚樂聽完，給了越質鳴戈建議：“退樂陽，死守禹、蘇兩城?！?/br>
    越質鳴戈：“岳云清，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戚樂道：“我也只有這個答案?！?/br>
    戚樂甚至多說了一句：“開陽如此處理俘虜，甚至不管邊城的□□，很顯然他是打算要在短時間內攻破周都，所以才會用這種不計后果的手段。他想要快，我們便需硬生生拖下來，打破他的步調。逼得他七日轉一月，一月轉半年?！?/br>
    “邊城已破，亂到最后，亂的便是周的后方，先頭痛的會是開陽。鶴城也是一樣，鶴城是金玉之城，多山少農。一時雖可為周提供財力支撐，卻難以為繼。禹不一樣，禹城多鐵礦，是我朝的兵器庫。蘇則是糧倉。以禹為首，蘇為盾。樂陽、安遠、祁岳為中心拖困住周軍——不過三年，周軍便會先難以為繼?！?/br>
    “邊城太亂?！逼輼费酆?，“這對周軍的后繼補給是個極大的難題?！?/br>
    越質鳴戈聽后思忖良久。

    片刻后，他方才說：“我以為你與開陽是友，結果你拆他的臺，倒也毫不猶豫?！?/br>
    戚樂含笑，她又說：“那陛下會放臣往樂陽，親自對付開陽君嗎？”

    越質鳴戈道：“我不敢?！?/br>
    他冷聲：“現如今朕還需倚賴卿退兵，哪里敢將卿送予敵人面前。自然是要保卿萬全，卿在，吳國便在，不是嗎？”

    戚樂聞言發笑，她卻也不反駁。

    越質鳴戈最后瞧了戚樂一眼，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身便走。

    越質鳴戈走了，蕭珀方才進來，她擔心道：“剛才好大的動靜，你沒事吧？”

    戚樂笑道：“我哪兒的事?！?/br>
    蕭珀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陛下還是不肯放你走嗎？”

    她嘆了口氣，也不知做了什么決定，對戚樂道：“我一定會幫你?！?/br>
    戚樂笑著說：“好，我等你幫我?！?/br>
    蕭珀也走后，系統方才問戚樂：“你不是和開陽約好了滅吳……你怎么又幫越質鳴戈出主意了??？”

    戚樂答：“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總歸得出點利息啊?！?/br>
    系統：“……你不怕開陽真被你的辦法給拖垮了嗎？”

    戚樂笑道：“我怕什么。我要開陽入吳救我，就不能拆他臺了？”

    系統道：“那越質鳴戈如果真的同意放你去對付開陽，你就真去了？”

    戚樂道：“這就是越質鳴戈聰明的地方了。他要是真把我送去了前線——”戚樂拉長了語調，“那我肯定是會當場叛變進秦破虜的軍帳的?！?/br>
    系統：……越質鳴戈罵你還真的沒有罵錯??！

    “不過也不用緊張?！逼輼返?，“我辦法出了，但吳還有能抵抗住秦破虜的將領嗎？更何況開陽可是就在戰場上，不像我，連消息都是滯后的?！?/br>
    戚樂慢慢道：“所以我主意出了，開陽難道就不會換路走么？”

    “我猜他壓根就不會動禹蘇兩城。祁岳山后便是吳都腹地，我要是他，在有秦破虜這種名將的情況下，會干脆行險招越祁岳，直攻吳都?！?/br>
    系統目瞪口呆：“那你不和越質鳴戈說??？”

    戚樂慢條斯理：“他只問我開陽如果攻樂陽該怎么辦??？又沒問如果開陽不攻樂陽該怎么做?！?/br>
    系統：“……”

    戚樂瞧著窗外的冬色，最后說：“說到底，越質鳴戈在來找我的那一瞬，就已經輸給了開陽了?！?/br>
    “何來天下系一人之身?！逼輼烦暗?，“太蠢了?！?/br>
    第26章 愚者千慮26

    吳軍還是敗了。

    正如戚樂對蕭珀所說，戰場之上瞬息萬變, 沒有能夠確保一直穩勝不敗的計策, 只有據時而變的應對謀算。樂陽三城的巷戰確實給開陽添了麻煩, 但他很快便意識到了周的意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樂陽，一方面做出佯攻禹城的態勢, 一方實則直接后撤往右, 以雷霆之勢攻下了祁岳山。

    等吳軍意識到這一點, 再想謀取對策時，秦破虜的軍隊已如天降神兵般，一夜過后突然出現于吳都城外，殺了吳都禁軍一個措手不及。

    禁軍將領在周軍破城的那一刻, 甚至還沒有想明白明明該是在進攻樂陽的吳軍是如何憑空出現在吳都城外的，他更不明白，周吳相爭百年不得結果，緣何今日便潰敗到如此地步。

    是今上昏聵、朝臣無能嗎？

    越質鳴戈無疑算是位英主, 朝堂之上更曾是武有殷誓、文有策侯。

    吳國明明正值盛時, 怎會轉眼之間就淪到亡國的地步了？

    禁軍守將想不通。

    不僅是他想不通, 所有人都不明白。

    “千里之堤，毀于蟻xue?！逼輼啡匀槐焕г诔茖m里，但她卻能感覺到了吳宮內蔓延開來的惶恐情緒，猜到開陽大約已經攻破了吳都一門, 戚樂對系統道：“大概說的就是吳國的滅亡吧?！?/br>
    系統忍了很久, 還是忍不住, 它冷嘲戚樂：“這蟻xue不是你挖的嘛，甚至連沖垮這堤壩的洪水都是你引來的?！?/br>
    戚樂想了想，痛快道：“也是?！?/br>
    系統：……

    系統醞釀臟話Ing。

    系統醞釀完了，說出口的話卻還是：“你要不要想辦法先跑，如果越質鳴戈真的輸了，他不會輕易放過你吧？”

    戚樂：“確實，他這性格，怕是還會托著我一起死呢?！?/br>
    系統：“……